见台上两人再次缠斗在了一起,世子团的众人纷纷屏息凝神,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本以为杨不器毁了卫渊的手中长戟,便能将此战胜利轻松地收入囊中。
谁曾想这卫渊拿了一对刀盾后竟还能与杨不器战个旗鼓相当。
刚刚调整过来心中杂乱思绪的徐百胜见到这一幕,重重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后,再次转身离开,直接上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既然连三哥都久拿不下他,自己再待在此地也没什么意义了。
卫红鱼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两人,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大才”二字,一双红色的瞳孔愈发明亮。
反观台上杨不器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眸中神色更是从最初的胸有成竹、信心满满,到此刻的不敢置信、甚至是怀疑人生。
只觉得对面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他娘的还是方才那个卫渊吗?
怎地这招式越打越精妙,越打越熟练?
那方才他又为何会被自己的打得节节败退?
究竟是示敌以弱?还是扮猪吃虎?
…
“嘶…”
张豹呲牙咧嘴地转过身来,抬头看着仿佛“如遭雷击”般的魏焱,开口埋怨道。
“教头,我看您也没把我当人啊?”
“能不能别把对付妖魔得那些招用在我身上,咱这肩膀头子都快让您给攥碎了。”
魏焱目光呆滞地低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将大手收回,接着将视线再次落在擂台之上,嘴唇翕动,默默自语。
见状,
张豹一时好奇,边揉着肩膀,边向后退了半步,竖耳听去,却听的不算真切。
只能听到什么“第五式”“第七招”等等诸如此类的奇怪话语。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继续将目光放在擂台上的战斗。
“这不可能!”
一声大喝宛若响雷般突然炸响在台下人群当中,张豹虎躯一震,身心俱被吓了一大跳,汗毛竖起不说,背后更是多了一层细密汗珠。
扭头望去,只见魏焱虎目瞪大,张开大嘴,神色当中似带着一丝呆滞和不敢置信。
柳青山也被这久在沙场厮杀的老兵的暴喝声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转过身来,见周遭众人皆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这边,连忙低下了头。
“教头,您这是发的什么疯。”
张豹拽了拽魏焱的衣角,可魏焱却没有任何要搭理他的意思,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擂台上的战况,似乎连眨眼都不舍得。
于此同时,
见杨不器力渐不支,卫渊眸子微眯,先是一记用刀尖将盾牌顶开急进的埋伏式荡开其手中黑刀。
旋即又是一记骑龙如探马的跃步式,眨眼间,便将长刀架在杨不器的脖颈处。
感受着脖颈处的寒意,杨不器先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此人的刀盾之术会进步这般迅疾,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下...佩服!此战...”
杨不器低下头,好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轻声道。
“是杨某败了!”
可他的心中却是极为不甘心,总觉得自己距离战胜此人只差一线,可惜终究还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承让!”
“锵!”
卫渊收刀入鞘,向来低调的他,却眯着眼笑道。
“能将卫某逼到这般地步,杨世子足以自傲了。”
这本是杨不器之前的嘲讽话语,却在此时原封不动地悉数还了回去。
当真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尤其是对付这种身居傲气,目中无人的主。
此刻的卫渊只觉得神清气爽,甚至仰头望天都觉得蓝了不少。
“典吏大人,还不宣布结果吗?”
听着擂台上响起的话,红衣典吏浑身一震,这才勉强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本也是泥腿子出身,看到高高在上的世家子被同样毫无背景的“泥腿子”战败,焉有不激动、兴奋之理?
红衣典吏轻咳两声,强迫自己不去看向那几辆华贵马车,朗声道。
“此战守擂者临安卫渊胜!”
此话一出,
台下众人或沉默不语,或紧锁眉头,唯有柳青山和张豹喜不自胜,大声呼喊着卫渊的名字,饶是被其他人怒目望着也丝毫不在乎。
魏焱攥紧沙包大的拳头,脸上虽然欣慰不已,但心中已然乱了分寸。
只因方才卫渊的对敌之法,正是几日前自己才传授给他的《魏家刀盾术》。
当然,若是仅仅靠这一点,他还不会这般失态。
真正让他失态的是卫渊好像用出了除《魏家刀盾术》九式之外的其他莫名招式。
而且,这些招式与原本的招式相互配合间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涩之感,就好像...
好像它们本就是同出一门。
“难不成这小子曾经学过我《魏家刀盾术》的完整版?”
“不可能,这门刀盾乃是先祖独创,还未曾听说过他教过什么人。”
“况且,在那个时代,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屡见不鲜!这刀盾招式虽然简朴无华但也是能安身立命的把式,谁会随意传授?”
“再加上方才张豹所说,他家大人练习军中刀盾差点连考核都差点没通过,都进入边军了总不能还藏拙吧?”
念及此处,
魏焱突然虎躯大震,瞳孔也骤然扩大,吞了口唾沫后,脑海当中生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莫非这小子乃是先祖转世?”
...
“国师,你说这小子的脑袋究竟是如何长得?”
武钧天为了能看清台上的厮杀,索性拎着坛酒趴在窗沿之上,边说边往嘴里灌上一口酒,有李玄机这位仙道巨擎在也不怕会被旁人发现。
“就算是那些国公家的子弟在这般年纪也未曾将一门武学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而他卫渊却已经将第二门武学练得比他们还要强。”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朕这心中都有些嫉妒了!”
李玄机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乃是一国之主,平日思虑的都是些国家大事,若是有时间习武定然不会弱于那临安校尉。”
“再说,那卫渊的天赋就算是再逆天,不也还是陛下的臣子嘛?”
闻听此言,武钧天忍不住大笑两声。
“说的倒也不错!”
“今日这一趟来的真值,若不是亲眼所见,光靠听,朕还真不一定相信我大乾还有这样的兵家猛人。”
“国师,劳烦你跟那些国师府、将军府的来人说,这卫渊的实力乃是他们亲眼所见,其他人后续就不必再上台挑战了。”
“即便是胜也是胜之不武,这样的道理他们应该懂。”
“待这兵部大试结束之后,朕送他们一门兵家秘术。”
“送秘术?”
国师挑了挑眉,微微惊讶。
眼前这位陛下之前对这兵家秘术可是宝贝的很,兵圣阁更是只有他一人才能进入。
“国师放心。”
武钧天勾起嘴角。
“是一门只完成一半的秘术,朕需要借这几家之力帮朕兵圣阁里的长老一同完善。”
“待彻底完善后,朕便会将其传授给天下兵家。”
李玄机闻言神色立刻郑重不少,抱拳道。
“陛下大善。”
说罢,
李玄机垂眸望向擂台上的卫渊,深邃的眼神不知不觉间落在卫渊的右手掌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