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副略显陌生的骇人面孔,正在心中默记时间的钟熊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扭头望去,却见师父正低头看着手中另外一枚漆黑珠子。
“师父...”
神色纠结的他攥紧拳头,满脸苦涩道。
“卫师弟此刻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您可千万不能将师娘放出去啊!”
许走蛟嘴角抽动几下,扭过头后,浑浊的眸子也慢慢瞪大,脸上满是愕然,像是在质问这个大徒弟。
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要将你师娘放出去了?
正要发火,却见其咬咬牙又道。
“要不让徒弟上去试试?”
“呼!”
许走蛟吐出一口浊气,斜了钟熊一眼。
“算你小子孝顺,不过…”
“还是不必了。”
“你师弟未曾施展【凶兵变】时你尚且不是对手,更别提此时此刻了。”
说着,
他将场中的兵尸收回珠子当中,将手中的两枚珠子交给钟熊。
又脱掉身上的宽松长袍,露出一身枯瘦肌肉。
很难想象,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竟还能将体魄保持成这样的状态。
将衣袍随意叠了叠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
“看好你师娘。”
见此情形,
钟熊怎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是要亲自上场,帮卫师弟喂招或者说是帮其宣泄脑海中的精神异化。
“不可啊,师父。”
钟熊想都没想便挡在许走蛟身前,开口阻止道。
“您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有何不可?”
许走蛟冷哼一声。
“别忘了,连你们的【凶兵变】都是我教的。”
“可您曾说过这样会消耗大量气血的,您年岁已经…”
“当然…我不是说您敌不过卫师弟,而是…”
“放心吧。”
像是听明白了钟熊的语无伦次,许走蛟一把将其扒拉到一边。
“为师心中有数,我施展【凶兵变】的时间只要不超过五十息,便不会消耗太多气血。”
“之后多喝些大补的药酒便能补回来。”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却见满眼兴奋的关屠怪叫一声。
“行了,行了,许老兄你也别跟徒弟争了,让我关屠去试试这【凶兵变】不就行了?”
说罢,
双脚重重踏地,身形直接朝着卫渊极速掠去。
郑刀轻叹口气,看向关屠残影的双眼满是无奈。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般喜欢打架?”
“也罢,也罢。”
他迈步向前,将手搭在许走蛟的肩膀上,幽幽道。
“许老兄,我兄弟两人年岁比你小些,又有【妖血心】傍身,不惧气血消耗,就让我们去陪你徒弟练练手吧。”
话音未落,
也追着关屠的身影而去。
许走蛟闻,愣住一瞬,眼看两人一前一后距离卫渊越来越近,终究还是苦笑着没有动弹。
…
“来,小子,让我关屠试试你的成色。”
关屠语气虽然嚣张,但心中却是警惕万分。
毕竟方才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具凶魂兵尸被打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但他这人好奇心太盛,碰到什么新奇的事都想要试试。
之前只是大概听说过【凶兵变】的凶威,如今亲眼见到若不好好感受一番,日后岂不后悔。
更何况,有【妖血心】“保驾护航”,他坚信自己定然不会有什么事。
说话间,
周身悍然一震,土色煞气犹如流水般从毛孔钻出,眨眼的功夫便在其身上覆盖了一层厚重纱衣。
这是【地煞铸体术】,乃是大乾军中最常见,也是最容易修炼兵家铸体之法。
不同于其他煞气需要挑选地方或者时机才能修行。
这门铸体术只需修炼者修炼之时,以身接地就可以利用绵绵不绝的地煞“锻铸己身”。
虽然威力或许不如其他煞气强悍,但却深得大乾大部分兵家的心。
嗖!
卫渊狭长眸子微眯,隐隐冒着赤色煞气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如同无形厉鬼般暴掠而出。
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关屠面前,有礼貌地吼出一句。
“前辈得罪了。”
而后,
拳如沉重火枪,狠狠向前轰出。
“砰!”
拳出刹那,尖锐的爆鸣之声响起。
隐隐可见滚烫手臂散发的灼热之气将周遭空气灼的扭曲。
反应极快的关屠赶忙将双手挡在身前,打算硬接一招。
他倒想看看这能轻松将兵尸击退的磅礴巨力究竟如何!
“轰!”
拳落瞬间,如同巨石砸在水面,手臂上登时便泛起一道道土色涟漪。
“咔咔”脆响从手臂响起,覆盖在双臂上,由地煞凝成的防护纱衣竟直接化为气体消散。
关屠双眼爆瞪,直接倒飞而去。
“咚!”
幸好身后的郑刀已然赶到,用身体挡住其后退之势。
饶是这般,两人又向后连续退了几步,这才勉强止住身形。
“好大的力气。”
顶住关屠身体的郑刀一脸惊讶。
“这【凶兵变】果然名不虚传。”
“你没事吧?”
“还好。”
关屠倒吸了口凉气,用力搓了搓发红的手臂。
“这真是【凶兵变】状态带给他的力气吗?这也太他娘的离谱了。”
“方才我就好像被一只巨象踩倒了似的。”
“瞧瞧。”
他呲牙咧嘴地抬起双臂。
“我这煞气凝成的纱衣都被他轰碎了。”
“幸好许老兄没来,不然挨上这一拳怕是就要消耗不少气血。”
郑刀没有看去,而是盯着卫渊一步步接近的身形若有所思。
“应该是这小子本身的力气就不小,再加上秘术增幅才会变得这般凶悍。”
“算了。”
他随意甩了甩手,灰白眉毛微微一挑。
“本想着让你独自过去跟他试试,我给你压阵的,此刻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人家。”
“咱们一起上吧!”
说罢,
迈步走到兵器架边,从将上面的一杆长钺朝着关屠扔了过去,自己则是抽出一杆步槊,边看边感叹道。
“多少年没碰这东西了。”
“屠啊,这小子年轻力壮,你我还是不要跟他肉搏了,若是消耗太多无垢妖血,难免有些不值当。”
“毕竟那可是咱们几年的心血。”
“好嘞!郑哥!”
关屠看着不远处的赤红身影,单臂擎起那杆重量不低的重钺,用手颠了颠。
“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