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实在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质问：“钟离珏，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钟离珏一脸茫然，“我没想干什么啊。”
“那你为什么对我妹妹这么殷勤？”
钟离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这不是感谢她帮我挑选寿礼嘛...”
云墨狐疑地盯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钟离珏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然还能是什么？”
云墨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钟离珏没吭声。
马车回到大阳村时，已是傍晚。
钟离珏依依不舍地看着云洛曦走进院子，直到没再看见人才收回目光。
“云墨，”他拍了拍云墨的肩膀，一脸严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云墨：“？？？”
钟离珏没解释，哼着小曲离开了。
他得赶紧回家准备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钟离珏果然三天两头往云家跑，每次都不空手，不是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就是还有不重样的瓜果点心。
云家人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还会留他用饭。
钟离珏也渐渐摸清了云洛曦的脾气，她娇气却直率不做作，看着我行我素不好沟通实则心软，尤其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越发乖巧，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纨绔习性，活像个懂事的好学生。
这一日，钟离珏又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盆开得正艳的兰花。
“云姑娘，这是我特意从府里暖房搬来的，听说你喜欢花，这兰花最是清雅，与你很配。”
云洛曦瞥了一眼那兰花，确实是珍品，花姿优雅，香气清幽，此刻开得正盛，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悉心照料的。
据她所知，在那间大宅里住着的主子只有他的祖父母和他，这盆兰花从何而来压根儿不用细想。
“你祖母知道吗？”
云洛曦虽然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但她长相精致乖巧，所以有时候会让人忽略她说话的语气。
但经过几次相处，钟离珏很容易能分辨出她此刻的情绪。
她……似乎生气了。
钟离珏呼吸滞了一瞬，“我…我……”
—— ——
大阳村最低调奢华的青砖大宅里。
锦鲤池边，老夫人忽然眯起眼睛，指着不远处的身影：“老头子，快看！那是不是咱们家那个混世魔王？”
老爷子顺着夫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自家那个平日里上蹿下跳的孙子，此刻正抱着他那盆宝贝兰花，垂头丧气地往这边走。
手中还抱着那盆“素冠荷鼎”，那可是老妻的心头好，平日里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的。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这臭小子，整日不着家，原来是偷了你的花去讨好姑娘！”
老夫人却突然掩嘴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老头子，你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八成是碰了钉子。”
“活该！剪了我的花就算了，竟还敢动你的心肝宝贝，看我等下不打断他的腿？”
“急什么？我早等着他呢。”
老夫人笑得狡黠，\"这些天他天天往外跑，衣裳一天换三套，每日出门两手必不得空，咱们家这是要出情种啊。”
老爷子闻言吭哧，“就他？”
此时钟离珏已经摸到偏门，刚要松口气，却见祖母身边的李婆子笑眯眯地拦在门前：“少爷，老夫人说池边的锦鲤想您了。”
钟离珏抱着花盆的手一抖，差点把兰花摔了。
走到近前，才发现不仅是祖母一人，旁边还坐了个老头子，那老头子看他的眼神还不太友好。
他下意识把兰花往身后藏了藏，却听见祖母轻咳一声：“珏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我......\"钟离珏俊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能怎么说？
他能说知道人家姑娘喜欢花就搬了一盆最好看的兰花送给她，却被她一个问题问得心中惭愧吗？
老爷子重重一拍石桌：“臭小子！连你祖母的花都敢偷！”
“我知错了！”他把话放下。
“什么？”老爷子还想质问的话顿时卡壳。
老夫人眯起眼睛，用团扇轻轻掩住嘴角的笑意：“哟，咱们家小祖宗这是踢到铁板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胡子翘得老高：“偷花献佛不成，反倒灰溜溜回来认错，出息！”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夫人却突然用扇子轻拍丈夫的手臂：“老头子，你凶什么凶？”她转头看向孙子，“说吧，想献给谁？”
钟离珏一听，脸“腾”地红透了，“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她半分不知！花她也没接！”
怕两人对云洛曦有误会，又急急忙忙补了句，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执拗：“她、她是极好极好的人，您们别错怪她。”
老夫人与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自家这个向来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何时这般维护过别人？
“哦？”老夫人饶有兴致地摇着团扇，“是哪家的姑娘，竟让我们家珏儿这般维护？”
钟离珏的耳根更红了，“没谁，祖母别问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早就听下人们提起过，村里来了位从京城回来的姑娘，气质不凡，这几日他每天都偷溜出门，想必就是为了那位。
钟离珏心中一惊，正想问她怎么知道。
“既曾是侯府千金，想必眼界不低。”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孙子，“你拿我的花去献殷勤，人家不领情也是正常。”
钟离珏急了：“不是的！她...她是觉得我不该不问自取，说这样不尊重您...”
老夫人却突然笑了，倒是个明白孩子。
“既然人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钟离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孙儿知错了，这就去向祖母赔罪。以后...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只是赔罪？”老夫人挑眉。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老夫人自然不会放过。
钟离珏虽然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但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长辈对云洛曦留下不好印象，他也没多想，直接问出口。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答应祖母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