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对不起。”张明宇望着空荡得只剩空调嗡鸣的会议室，喉结滚了滚，脚步放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影子，慢慢挪到杨建中身边。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江成泽就在里面，那扇门像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个世界。指尖在裤缝上攥出几道白痕，声音压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刚才……我没敢多说。”
杨建中抬眼时，眼底的疲惫混着了然。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又收回手，重重拍在张明宇肩上，掌下的肌肉还绷着劲儿。“有什么对不起的？”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稳劲，“江家的水有多深，咱们这些人心里都有数。换作是我站在你那个位置，未必比你做得更周全。”指腹摩挲着自己磨出薄茧的虎口，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组织结构图，忽然压低了声线，“他身后那拨人，鼻子比警犬还灵。从明天起，档案室的进出记录、值班室的监控，你亲自盯着。别让人把咱们的底裤都扒去给外人看。”
张明宇喉间发紧，点了点头。额角沁出的细汗顺着鬓角滑下来，他没敢擦，只觉得后颈的衣领像浸了水，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我明白，”他声音发涩，“这事儿我亲自抓，每天给您报一次明细。”话出口，才觉出自己的无奈——在这场角力里，他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杨建中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叹了口气。指节在桌上敲出轻响，目光飘向走廊尽头，那里隐约传来审讯室的动静。“辛苦你了。”他站起身时，腰板挺得笔直，却在转身的瞬间，脚步微顿，“我去看看马老。”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个疙瘩，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灼，“老爷子今年都六十八了，连续审了三个钟头，真怕他那把老骨头扛不住。”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卡在下午三点——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辰。“马老手里攥着的案子，是能钉死对方的关键。”杨建中指尖在门框上敲了敲，语气沉了沉，“咱们这些人往前冲没关系，可不能让老爷子倒在审讯室里。传出去，丢的是整个部门的脸面。”
张明宇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有点佝偻，却透着股不肯弯的硬气。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才发现掌心早就湿了。办公室门里隐约传来茶杯轻放的脆响，他猛地挺直腰，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事，哪怕再难，也得扛着。
“这可真是没想到，江家这次也出手了？”陆新阳坐在鲁省省委办公室的沙发上，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一脸严肃地盯着茶几上的那份文件，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微微咬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惊讶与不安，缓缓开口问道：“世军书记，李保中书记，你们是怎么看待中纪委内部调查组这事儿？”
“感到很意外，”姜世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但似乎又有一丝的关联。看来周永安的调查已经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了，他们也开始慢慢露出马脚，开始给他下绊子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仿佛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我看过周永安的调查报告，这是一个大案子，”李保中表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上面所涉及的人员和职务，可以说都是震惊全国的。我建议中纪委立刻出手阻止中纪委内部调查组的工作。”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显示出内心的焦急。
“你是怕内部调查组会阻碍中纪委调查组接下来的工作？”陆新阳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眼神如鹰般锐利，“这个工作可是中纪委王书记亲自督办的，他们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吧？”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们都已经进驻了，周永安也被他们带到齐市市政府宾馆了，”姜世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出面干涉，我们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所以我建议中纪委出面干涉一下。”他紧盯着陆新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同。
“陆书记，我们也得做好这个预防，”李保中一脸认真，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真的发生了这个事情，我们也好有个应对的办法。”他微微点头，似乎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的应对策略。
“嗯，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陆新阳表情严肃，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陆书记，这个案件的定性我们都很清楚，”姜世军诚恳地看着陆新阳，眼神中透露出对案件的重视，“这时候中纪委内部调查组突然过来，让我们不敢有丝毫放松，所以我们才有了这个想法。”他微微叹了口气，希望陆新阳能理解他们的担忧。
“嗯，你们说的对，”陆新阳缓缓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认可，“这个案子是今年的重中之重，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你们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也会向王书记进行汇报。”他微微皱眉，思考着如何向王书记汇报这个棘手的问题。
“你们有时间也要去一趟齐市留置地，看看他们，给他们打打气，”陆新阳接着说道，“别让他们以为我们对他们不管不问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希望能给在一线工作的同志们一些支持和鼓励。
“好的，陆书记，我们这两天就组织人员去看看，到时候我也会亲自去一趟。”姜世军连忙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我会把您的关心带到的。”
“嗯，你也是中纪委的老人啦，”陆新阳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你们多去鼓励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身后还有我们。”
“好的，陆书记，我们这就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带人过去。”李保中立刻响应，语气坚定。他从陆新阳的话语中听出了对这件事的重视，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嗯，可以，作为鲁省的纪委书记，你去也能代表鲁省省委的意思。”陆新阳微微点头，对李保中去齐市表示认可。
“嗯，那我这就准备去。”李保中听出了陆新阳的意思，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陆新阳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姜世军看着办公室门缓缓关上，这才将目光转向陆新阳，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轻声问道：“陆老哥，你是不是还有话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