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张明宇站在小便池前，身体微微侧着，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嘴唇几乎不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周永安已经有了戒心，你们赶紧藏好，千万别被他发现了。”
站在他身边的男子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压得更低：“张组长，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明宇整理好衣物，转身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流过双手，他一边快速搓洗，一边抬眼透过镜子瞥了那男子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该行动的时候，我会提前发信息。记住，一定隐藏好自己，别露出任何破绽。”
“好的，张组长。”男子也跟着走到水池边，匆匆洗了把手，拿起旁边的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有，把我们现在的情况，立刻向老板汇报一下。”张明宇丢下这句话，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转身快步离开了厕所，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透着谨慎。
另一边，周永安看向杨慧，眉头微蹙：“杨组长，我们的审讯工作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我这就按程序去汇报一下。”杨慧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审讯单，动作麻利地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哎，”周永安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这事闹的，倒让咱们的工作变得‘更有次序’了。”话里的反讽，藏着难以言说的压抑。
几分钟后，杨慧拿着一份审讯申请书回来，走到周永安身边，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申请批下来了，但按新规定，我还得去潘队长那里开条子才行。”
“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周永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甘，眼神暗了暗——明明是顺理成章的事，如今却层层受阻，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压抑着心里的烦躁。
“好的，周书记，您先去审讯室那边等会儿吧，我这就去办，尽量快点。”杨慧看出了他脸上的焦躁，赶忙说道，转身就朝着值班室快步走去，脚步比来时更急了些。
“那就辛苦你了。”周永安站起身，转身走向审讯室，手里的文件随着步伐上下摆动，幅度不大，却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既有对流程繁琐的无奈，也有对审讯能否顺利的担忧。
半个小时后，杨慧带着张涵江走进审讯室，潘海波亲自跟在后面，将人送到门口。他脸上带着歉意，看向周永安：“周书记，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按新指示落实审讯工作，多有不便，还请谅解。”
“没事，你们也是按工作要求来的，职责所在。”周永安摆了摆手，语气平静下来，眼神却锐利起来，“那就按你们的要求来，我们也该开始了。”
“好的，周书记。”潘海波说着，转身示意门口的两名武警战士守在门外，原本站在门口的两名中纪委工作人员则走进来，在一旁站定，神情严肃。
周永安的目光落在张涵江身上，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语气严肃如冰：“郑涵江，我们这里有了一些新的资料。我想让你自己说说，你自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还有，是谁安排你来这里自首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向对面的人，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周书记，你是在哪里搞到的这些资料的？我怎么不知道啊？”郑涵江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嘴巴微微张开，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他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又猛地顿在半空，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慌乱。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郑涵江。”周永安面色凝重，眼神如利剑般紧紧盯着他，语气严肃得不带一丝温度，“我能找到这些资料，就能证实它们的真实性。我是在给你机会，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敲打郑涵江紧绷的神经。
郑涵江被周永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闪烁，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悄悄缩回审讯桌下面，紧紧攥成了拳头，右手不自觉的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着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我告诉你，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们已经证实过的。”周永安微微前倾身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不要这次机会，我给你几分钟想想，这也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说着，他侧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杨慧，眼神中传递出一个信号。杨慧心领神会，目光转向郑涵江，眼神中带着审视与平静。
“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杨慧接过话头，声音清晰而冷静，“你女儿在十个小时前在澳国受到一些不法分子的侵害，我们在澳国的工作人员已经和大使馆取得联系，所以我在这里给你说一下，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说完，便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面前的审讯本，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郑涵江。
“什么？是什么侵害啊？是不是……”郑涵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话没说完就猛地捂住了头，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没事的，”杨慧见他反应激烈，语气稍缓，补充道，“我们的人看到你女儿受到几个人打骂的时候，就及时出手制止了他们的不法行为。”
“他们说会保护好我女儿的……”郑涵江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像是在自我安慰。他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惨白如纸，只是低着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他们是谁啊？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周永安抓住机会，紧追不舍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们能不能把我女儿带回来啊？”郑涵江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祈求，双手不自觉地向前伸了伸，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以。”周永安的回答简洁而干脆，他看着郑涵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力，“但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必须给我说。”
“这个是作为我们交换的筹码吗？”郑涵江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似乎对这种“交易”感到屈辱。
“算是吧，你想怎么想都可以。”周永安不置可否地回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眸始终紧紧锁着郑涵江，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