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周永安刚走到军分区大门口，脚步一顿，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别跟我来这套‘你好’的虚礼。”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带着机械的冷硬，“让你身后藏着的人都撤了，别逼我再说第二遍。”
周永安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回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风吹过的痕迹，可他清楚，赖文才带的人肯定就在附近。“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没带随从。”他语气平静，目光却在街角的树影处停顿了一瞬。
“你的人都是好手，藏得够深。”对方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淬了冰，“但现在最好别耍小聪明。真想拿资料，就按我说的做；不然，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周永安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再次转身时，目光精准地落在不远处一根电线杆后——那里有个极淡的影子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夜魅，你们留在这儿待命。我的身手，应付得来。”
“头！”赖文才立刻从树后闪身出来，脸上满是急色，快步上前想再说些什么。
“回去。”周永安的语气不容置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路边的公交站牌。刚站定，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就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模糊的侧脸。
“上车。”手机里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永安没有犹豫，弯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赖文才和夜魅的身影隐入树影，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车会带你过来，路上你可以闭上眼睛歇会儿。”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永安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却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里清楚，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车外，赖文才看着桑塔纳汇入车流，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里带着凝重：“这家伙太狡猾了，连监听都锁不住他的位置。”他看向夜魅，眼神沉得吓人，“连你的踪迹都能看穿，这个对手，比我们想的要可怕得多。”
夜魅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声音发紧：“头这次……怕是真的要冒险了。”风卷起地上的冰粒子，打着旋儿掠过脚边，像是在为这场未知的会面添上几分不安。
“你们被他发现了？”周凡带着几个穿便装的北苑队员快步走来，眉头微蹙，目光在赖文才和夜魅脸上扫过——他刚带着人赶到，就见两人站在路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是，周队。”赖文才的声音带着几分懊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对方像是长了天眼，我们刚靠近就被识破了，连夜魅都被他发现了。”
周凡沉了沉脸，转身对身后几人下令：“你们几个，立刻换辆普通轿车跟上，保持三百米距离，别暴露。”他的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明白！”几人应声转身，动作麻利地消失在街角。
赖文才看着他们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周队，我们这样跟上去，真能护住头哥吗？”
“总得试试。”周凡说着，从腰间摸出个巴掌大的追踪器，按下开机键，屏幕上立刻跳出细密的波纹，“我们北苑的追踪技术，还不至于太差。”他盯着屏幕，手指在按键上快速点动，搜索着周永安身上那枚微型发射器的信号。
“这个是什么时候安装的？”赖文才看到那追踪器，眼睛猛地一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慌忙捂住嘴——这玩意儿竟比他们用的还先进。他偷偷给身边的夜魅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去再细问，夜魅会意地点了点头。
“上车。”周凡收起追踪器，朝着不远处一辆黑色桑塔纳走去。车身上看不出任何改装痕迹，但若仔细看，会发现车窗玻璃泛着特殊的光泽。
“这……这是你们的车？”赖文才绕着车转了半圈，看到轮胎上的防滑纹路和隐蔽的排气孔，惊讶地张了张嘴——这车看着普通，内里显然动了大手脚。
“别大惊小怪的。”周凡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扬了扬下巴，“上来吧。”
赖文才赶紧拽了把还在发愣的夜魅，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后座。车门关上的瞬间，赖文才闻到一股淡淡的金属味，显然是加装了防护装甲。
黑色桑塔纳在市区穿梭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一栋僻静的私人别墅外。周永安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听到驾驶员的声音才缓缓睁眼。
“你可以下车了，前面有辆白色别克，上去就行。”驾驶员头也不回，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周永安点点头，推开车门时，指尖不经意地在车门把手上碰了一下——那里有个极细微的划痕，是他上车时特意留下的记号。他朝着不远处的白色别克走去，步伐沉稳，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别墅周围的监控探头，心里已经有了数。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辆黑色桑塔纳车停了下来，车后座，周凡紧盯着追踪器屏幕，信号在别墅区域稳定下来。他压低声音：“放慢速度，到前面的那个路口等着。”桑塔纳缓缓滑到路口的红绿灯前。
“你的人还在跟着。”白色别克的驾驶员扫了眼后视镜，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带着点闷沉的质感。车里的热风开得很足，暖气流在密闭空间里打着旋，可周永安还是觉得后颈一凉——对方戴着副夜视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微光，根本看不清眼神。
“我的人？”周永安心头猛地一跳，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顺着衬衫往下滑。他强作镇定，侧头看向窗外，目光飞快扫过后视镜里的车流，假装在辨认车辆，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裤缝。
“嗯，走了。”驾驶员说着拧动车钥匙，引擎发出一声低低的轰鸣，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
“你怎么确定那车是跟着我的？”周永安转过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眼神却在对方的口罩和眼镜上打转——这人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显然不想暴露身份。
驾驶员没直接回答，只是朝前方路口偏了偏下巴：“等过了这个路口，你就知道了。”他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很稳，指关节在真皮方向盘上留下淡淡的压痕。
周永安“嗯”了一声，靠回椅背上，索性闭上眼睛。可眼皮底下的眼珠却在快速转动——对方能准确察觉跟踪，又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显然不是普通角色。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藏在衣领里的微型麦克风更贴近嘴边，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车里的暖风吹得人有些发困，可他的神经却像拉满的弓弦，丝毫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