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下去!”
楼船刚一靠港。
逃难的百姓们,踩着锚链,试图爬上高大的船身。
在阴沉的天空下,船上的守军驱赶着百姓。
“此为官船,要逃难,找民船去!”
船上的王国宝,皱了皱眉。
“放箭逼退,”
他本就惊恐不已。
这些更加惊恐的百姓,更是不敢放上船来。
眼见着利箭对准自己。
百姓们纷纷逃离。
但凡跑得慢些,就要挨上几箭。
此时,江对岸的芦苇荡中,一双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这些楼船。
为首的正是孙恩,他身着一袭黄色道袍,面容冷峻。
他身后,是数千名信徒。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这些信徒多是被战乱和饥荒逼得走投无路的流民。
“朝廷视民如草芥,该贫道为民求得生机!”
孙恩猛地一挥手中的木剑。
随着一声令下,他带领数千名信徒乘着小舟从枯黄的芦苇荡中涌出。
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有木棍、鱼叉,甚至还有树枝,一边高呼着“苍天已死”,一边朝着楼船驶去。
江水在他们的脚下飞溅,冰冷的水珠打湿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上楼船,夺取生机。
“传令各船,严加看管!”
王国宝正要进船舱避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他根本没想到有人敢公然袭击船队。
“快,拦住他们!”
王国宝大声吼道,但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信徒们很快就冲到了楼船边,他们纷纷掷出挠钩,抓着绳索朝上攀爬。
宿卫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拿起武器,朝着攀爬的信徒砍去。
一时间,船舷边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一名宿卫挥舞着长刀,砍向一名正在攀爬的信徒,那信徒躲避不及,被一刀砍中手臂,鲜血汩汩流出,但他却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另一名信徒趁机从旁边冲上来,一棍子打在那名宿卫的头上。
一声惨叫,激起一阵水花。
“你们顶住,顶住!”
王国宝在亲随的掩护下,准备下船躲避。
不消片刻,楼船上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这些宿卫们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但人数却远远少于信徒。
而且,他们都集中在抵挡爬上船的信徒上,根本没有防备到船的另一侧。
就在他们与船舷边的信徒激战正酣时,孙恩带着一群精锐,悄悄地从船尾摸上了船。
孙恩一上船,便挥动手中的木剑,所到之处,便升起一阵黑烟。
“聚!”
猝不及防的宿卫纷纷倒地。
他的身后,头戴黄巾的信徒们也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与宿卫展开了近身肉搏。
宿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不要慌,稳住阵型!”
宿卫们试图组织起反击,但很快就被信徒们淹没。
一名信徒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没等他站稳,另一名信徒又冲了上来,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
就在这时,孙恩大步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斩!”
说完,他手起剑落,一颗头颅便滚落在地,鲜血喷溅了一地。
宿卫们的士气彻底崩溃。
他们纷纷扔下武器,转身逃命。
但此时,他们已经被信徒完全包围,他们无处可逃。
只能跳船逃生。
高大的船身,这会成了阻碍。
不是落在江岸摔断手脚。
就是落入江水不知所踪、
孙恩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搭跳板!”
他大手一挥,大声喊道。
临近的船只,宿卫们早就无影无踪。
信徒们夺取了三艘楼船。
“起锚,开船!”
随着他的命令,信徒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解开缆绳,扬起风帆,摇动船桨。
楼船在江风的吹拂下,迅速离开了吴县码头。
“我们跟上!”
躲在在港汊里的贾元,招呼一声,一艘楼船也驶入了吴淞江。
“有船尾随!”
桅杆上的朱擘,看见了远处起锚的兵船。
“不怕!他们是瞧见这面旗了!”
贾元指了指桅杆上的谢字大旗,招呼朱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