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啊……”林不凡摸了摸下巴，再次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眼神在娜娜脸上打了个转，然后说道：“行吧，那就换一个，这次换我亲你。”
娜娜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林不凡忽然凑近，速度极快，在她还没完全褪去红晕的右脸颊上，“啾”地轻啄了一下。
触感温热，一触即分。
混蛋，你来真的啊？
等娜娜回过神来，林不凡已经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脸上挂着得逞的、招牌式的欠揍笑容。
“好了，两清。”林不凡拍了拍手，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潇洒地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啊，晚上有时间的话，记得来看我的表演！给你留前排座！”
娜娜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到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热的触感。她看着林不凡快步离开、消失在门口的挺拔背影，好几秒后才彻底从那一连串的“意外”和“偷袭”中缓过神来。
一股混杂着羞恼、好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冲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方向，提高声音喊道：“滚滚滚！谁愿意去看你啊！”
声音在安静的小馆里回荡，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微上扬的尾音。
远处那桌低声聊天的客人闻声好奇地看了过来，娜娜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地擦拭起吧台，只是耳根后的红晕，却迟迟没有消退。
……
林不凡回到有风小院时，夕阳正好将最后一抹金辉洒在院子里。他刚踏进院门，就看见许红豆、陈南星和大麦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桌上还摆着些从村里买回来的小零嘴。
“哟，这么早就回来了？”林不凡有些意外。
大麦抬起头，细声细气地解释：“南星和红豆说，想着回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不凡眉毛一挑，眼神在许红豆和陈南星脸上转了一圈：“还算你们两个有点良心，没白疼你们。”
许红豆没接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院角那两座盖着红布的木雕上。陈南星却“哼”了一声，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抱着胳膊，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看来是我们瞎操心了，你林总哪会需要我们帮忙啊？”
对于陈南星这无厘头的阴阳怪气，林不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麦见此，小声解释道：“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阿桂婶了。她说……看见你在小馆那边帮忙，当服务员呢！”
林不凡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个嘛……阿桂婶看到的是表象。我这叫深入基层，体验生活。你们想啊，艺术创作，尤其是木雕这种需要注入情感和生命力的艺术，它的灵感从哪儿来？总不能天天关在屋里凭空想象吧？”
林不凡走到石桌旁，顺手拿起一块小点心丢进嘴里，边嚼边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又得高于生活。我这不就是去生活里泡一泡，感受一下最真实的烟火气嘛。小馆里人来人往，众生百态，观察观察，说不定就能捕捉到某个瞬间的神韵，用到作品里呢。这叫采风，懂不懂？”
陈南星斜眼看林不凡，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哦——原来是去采风啊，我还以为你是去采娜娜的风呢！”
陈南星故意把“娜娜”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眼神瞟向旁边的许红豆。许红豆依旧端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
林不凡听了陈南星的话，脸上笑容不变，慢悠悠地又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南星同学，我去小馆是去感受整体的氛围，观察形形色色的人。那地方有客人，有环境，当然也有工作人员。娜娜是工作人员之一，自然也在我的采风范围之内。难道我去小馆，眼里就只装得下一个人？那我的艺术视野也太狭窄了，还搞什么创作？”
紧接着，不给陈南星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的机会，林不凡直接转移了话题：“时间也不早了，晚上还有正事，咱今天要不就提前一点吃饭，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做！”
……
晚饭过后，暮色温柔地笼罩着云苗村。空地上临时搭建的展示区已经布置妥当。几盏大功率但光线柔和的射灯从不同角度打向展台，既保证了照明，又不会显得刺眼。背景板上简单写着“云苗村木雕艺术鉴赏会”，旁边还装饰着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纹样。
展台上并排陈列着好几尊木雕作品。最显眼的位置暂时空着，铺着深色的绒布，显然是留给林不凡那两尊的。旁边则是谢和顺和他的徒弟们的一些佳作，有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也有古朴抽象的装饰摆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木色光泽，展现出扎实的传统功底。
不过这些作品都是一些早期的作品，至于说近期——就剩一个徒弟了，哪来的近期作品？
村民们和提前到来的游客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周围，低声交谈着，氛围热闹而有序。
许红豆、陈南星和大麦也早早到了，站在靠近前排的位置。陈南星显得有些兴奋，东张西望；许红豆则安静些，目光时不时掠过那空着的展台中心；大麦则带着笔记本，似乎打算记录点什么；至于娜娜，则是还没有到场，不知道是不打算来了，还是有事耽搁了！
黄欣欣拿着简易的麦克风，笑容满面地走到展台前的小桌子旁。
“各位来宾，各位村民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云苗村木雕艺术鉴赏会！”黄欣欣声音清亮，带着主持人特有的热情：“今天呢，我们非常荣幸，能够集中展示我们村木雕手艺的传承与创新。特别要感谢谢和顺老师傅和他的徒弟们，为我们带来了这么多精美的传统作品！”
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谢和顺和夏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点了点头。
黄欣欣继续道：“当然，还有我们今晚的主角林不凡先生！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今天最受瞩目的，就是我们林不凡先生创作的《静月》与《流风》两尊木雕。关于它们的神奇之处，想必大家已经有所耳闻。那么，话不多说，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林不凡先生和他的作品登场！”
掌声和期待的目光中，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然后，全场安静了一瞬。
只见林不凡肩上稳稳扛着那两座盖着红布的木雕，步伐稳健地从人群后方走来。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掠过木雕后，都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定格在了他的穿着上。
黑色高领上衣，搭配浅灰色背带裤，系着白色背带。背带一边规整地挂在肩上，另一边则随意地垂在身侧。
对！
正是我鸡哥最为经典的穿搭！
更绝的是，在林不凡身后，丧彪亦步亦趋地跟着，它的身上，有着和林不凡同样的打扮！
其实丧彪是不想这么穿的，但没办法，林不凡表示不这么穿就不能和其一起登台的时候，丧彪也只能同意了！
站在前排的许红豆和陈南星，双双抬手捂住了眼睛。
许红豆从指缝里看着越走越近的林不凡，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身旁的陈南星：“南星……你不是说要帮她挑几套衣服吗？这……这就是你挑的？”
陈南星放下手，一脸无奈加崩溃：“我是挑了！我挑了衬衫、休闲西装，甚至还有件带点民族风的上衣……可他非要自己决定！说什么经典永不过时、致敬传奇、这身最有艺术气质……我拦得住吗我？”
“就算是要选这一套，你也得让他好好穿着啊，那背带耷拉下来是什么意思？”
“他说那是故意设计的，是潮流，让我不用管！”
许红豆：……
大麦小声发表着意见：“其实……看久了，好像还挺……有辨识度的啊……”
“那是辨识度吗？那是辣眼睛！”陈南星再度扶额。
这时，林不凡已经走到了展台中央。他小心地将两尊盖着红布的雕像放在预留的绒布台面上，丧彪则蹲坐在他脚边，昂首挺胸，那模样，好像雕像是它雕的一样。
林不凡转过身，面向众人，顺手从黄欣欣手里接过麦克风，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咳咳，大家晚上好。”林不凡试了试麦，目光扫过台下，尤其在许红豆她们那个方向多停留了一秒，然后开始了他的“演讲”。
“首先呢，感谢各位今晚能来，给面子，真的。
我这个人吧，大家可能也知道，涉猎比较广。搞过点科技，玩过点金融，投过点项目……但木雕这块儿，说实话，以前真没怎么深入研究过。
林不凡顿了顿，语气一转，变得十分无奈却又掩不住得意：“但是吧，这没办法呀，天赋这东西，它就在那儿摆着呢。我也很苦恼啊！随便学了学，看了看，琢磨了琢磨，嘿，你们看，就达到这种境界了。”
林不凡侧身，指了指身后盖着红布的木雕，又转回来，摊了摊手：“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这水平，不敢说后无来者吧，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谢师傅，对不住啊，不是故意要超越您，主要这天赋它不允许我低调。”说完，还朝着台下谢和顺的方向“诚恳”地拱了拱手。
谢和顺本来听他说前无古人的时候脸就黑了，这一句“不是故意超越”更是让他鼻子都快气歪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旁边的夏夏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低着头。
林不凡仿佛没看见谢和顺的反应，继续他的“凡尔赛”：“其实不光木雕，我搞别的也一样。就比如说搞科研吧，那什么飞行汽车、逆转时钟、机甲、各种特效药等等，很多人觉得难如登天，在我这儿吧，就跟玩儿似的。主要是思路得打开，格局得提升，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林不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硬件配置不一样，运行起来它就是流畅。”
林不凡越说越来劲，从科研跳到金融，又从金融跳到游戏开发，大有一副要把他所有“丰功伟绩”都回顾一遍的架势：“……所以你看，做投资也是，别人追着风口跑，我呢，通常都是站在那儿，风口它自己就过来了。这就叫……”
“咳咳！”一旁的黄欣欣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了两声，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小声提醒：“林总，林总！咱们……聊聊木雕？聊聊今晚的主角？”
“哦对！”林不凡一拍脑门，仿佛刚想起来：“聊木雕，聊木雕。你看我，一说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成就就容易跑题。主要还是这些经历吧，它都融会贯通了，艺术修养、科学思维、商业眼光，它是一体的，所以讲着讲着就……”
“木雕！”黄欣欣赶紧又小声强调了一遍，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
“好好好，木雕。”林不凡总算把话题拉了回来，他走到盖着红布的木雕旁，手放在红布上，神色稍微正经了一点：“言归正传。这两尊木雕，《静月》与《流风》，它们最特别的地方，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这绝非简单的视觉错觉，或者什么高科技特效。
真正高明的艺术，是能与观者的精神世界产生共鸣的。这两尊雕像，便是如此。
她们的表情，会根据每一位观察者自身当前的心境、情绪，乃至潜意识里最真实的念头，产生极其微妙且个性化的变化感知。”
林不凡这番关于“精神共鸣”的解释，台下不少人其实早已通过直播有所了解，此刻听得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瞟向那两块盖得严严实实的红布。
“林总，道理我们都懂，您快让我们看看吧！”
“是啊，我们都等好几天了，就等着看实物呢！”
“快揭开吧，网上说得神乎其神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对啊对啊，让我们也感受一下这灵性！”
……
催促声此起彼伏，气氛愈发急切。
林不凡见状，也不再卖关子，笑着应道：“好好好，这就让大家一睹真容！”说着，他伸手抓住红布一角，用力向下一扯——
没扯动！
红布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展台上，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