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一名官员连忙上前,将草稿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金大人,您息怒!如今的局势,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接受这七条条件啊!若是我们反抗,不仅绫阳君无法顺利继位,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绫阳君能够顺利继位,为了朝鲜能够暂时稳定下来,我们只能暂时忍受这份屈辱啊!”
金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愤怒,眼神中满是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这份屈辱,实在是太难忍受了!我们朝鲜的主权,我们朝鲜的尊严,都被这七条条款彻底践踏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说着,金瑬的眼中便流下了屈辱的泪水,他紧紧攥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摆脱大明的管控,夺回朝鲜的主权与尊严,让朝鲜重新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绫阳君李倧则待在自己的住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既为自己即将得到王位而感到兴奋,又为自己不得不接受这七条苛刻的条件而感到屈辱。
他知道,自己继位之后,不过是大明手中的傀儡,根本没有任何实权,所有的决策都必须听从徐天爵的安排,必须经过“上国公使”的副署方可生效。这样的王位,与其说是王位,不如说是一个耻辱的象征。
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他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神中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得到王位!就算是沦为大明的傀儡,就算是背负上‘丧权辱国’的骂名,我也要得到王位!只要我能够得到王位,只要我能够掌控朝鲜的政权,总有一天,我会慢慢积累实力,摆脱大明的管控,夺回朝鲜的主权与尊严!”
日子一天天过去,《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的起草工作也终于完成。
冯懦与姜曰广将起草好的章程呈递给徐天爵审阅,徐天爵仔细阅读了章程的每一个条款,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便下令择定天启三年六月二六日,在昌德宫仁政殿正式订立《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
订立盟约的这一天,昌德宫仁政殿内张灯结彩,却依旧掩盖不住殿内的肃杀与压抑。殿内的布置与几日之前截然不同,正厅之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案几,案几之上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之上摆放着《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的正本与副本,以及笔墨纸砚等物品。
本是阳光明媚的夏日,可在绫阳君的心中,比朝鲜的冬日还要寒冷。
徐天爵身着银鳞明光铠,端坐在案几左侧的帅椅上,神情威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殿内的众人。韩勇、沈平、徐虎等将领与冯懦、姜曰广等文臣分列在徐天爵两侧,神情肃穆,彰显着大明的赫赫威严。
殿内下方,绫阳君李倧身着崭新的朝鲜王族服饰,头戴王冠,神情复杂地站在左侧;仁穆大妃身着华丽的宫装,头戴凤冠,端坐在绫阳君身旁的椅子上,神情平静,却难掩眼中的悲悯;金瑬与绫阳君一派的官员们身着整齐的官服,站在绫阳君身后,脸上满是屈辱与不甘。
光海君李珲与他的旧臣们则身着囚服,被明军甲士押解着,站在殿内的右侧,他们低着头,神情颓丧,眼中满是绝望,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殿内四周,依旧站满了手持长枪的明军甲士,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死死盯着殿内的朝鲜众人,确保盟约订立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吉时一到,冯懦便上前一步,高声宣布:“《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订立仪式,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礼乐声,礼乐声悲壮而压抑,仿佛在诉说着朝鲜的屈辱命运。
冯懦拿起案几上的《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正本,高声宣读起来。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每一条条款都一字一句地传入殿内每个人的耳中,如同利刃般,狠狠刺在朝鲜众人的心上。
“《朝鲜监护与善后章程》,天启三年六月二六日,于朝鲜汉城昌德宫订立。订立双方:大明蓟辽督师徐天爵(代表大明朝廷),朝鲜绫阳君李倧(代表朝鲜朝廷)。”
“第一条,大明派遣2万官军长期驻守朝鲜境内,驻守区域涵盖朝鲜各大战略要地与港口,与朝鲜军队协同防御,共同守护朝鲜的领土完整与边境安宁。2万明军的军费开支,包括粮草、兵器、弹药、军饷等一切费用,由朝鲜朝廷负担八成,大明朝廷负担两成。朝鲜朝廷需按时足额支付军费,不得拖延、克扣,否则大明将追究其责任。”
“第二条,朝鲜朝廷仅允许保留1万军队,超出部分需在盟约订立后一个月内解散完毕。这1万军队需由大明官军负责训练,从战术、兵器使用到军纪养成,全方位接受明军的指导与管控。朝鲜军队的调动、部署,需提前上报大明‘监国’与‘上国公使’,经过我方同意后,方可执行。”
“第三条,设立‘上国公使’一职,在朝鲜汉城常设一位大明的最高代表,即‘特命全权大使’,代表大明督师与朝廷,全权处理大明与朝鲜的一切事务。‘上国公使’有权列席甚至主持朝鲜的议政府会议,朝鲜朝廷的所有重大决策,包括政治、军事、经济、外交等各个方面,均需经过‘上国公使’的副署方可生效,否则一律无效。”
“第四条,朝鲜朝廷的兵曹判书、义禁府主管等重要职位的人选,必须提前上报大明‘上国公使’,获得‘上国公使’的认可与批准后,方可任职。若未经‘上国公使’认可,朝鲜朝廷不得擅自任命此类重要职位人选。朝鲜官员的升迁、降职、罢免,需及时上报‘上国公使’备案,接受大明的监督与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