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要等他们先动手吗?“甘泗急切地问,“他们都呈现战斗队形了!”
谢雄看了他一眼:“陛下和丞相的名声更重要,既然此前议和,我们就不能先动手。”
甘泗脸一红,但很快挺直腰板:“属下只是觉得,魏军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嗯,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谢雄开始计算双方速度并预估接触时间,“传令,右舷火炮准备,装填铁弹,瞄准魏军斗舰船身!”
甘泗眼睛一亮,立刻跑去传令。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炮手们熟练地调整着火炮角度,并将炮弹塞入炮膛。
虽然大型虎蹲炮可以把炮弹打到两百五十步到三百步的距离,不过那样命中率感人,所以汉军没有第一时间发射,而是等待着谢雄的命令,后者根据训练经验觉得八十步的距离是比较能够接受的距离,在这个距离放炮,命中率大概是一半。
看着越来越近的魏军船队,谢雄的内心也激动起来,那些渔船改装的战船在他眼里简直就像孩童的玩具,真正有威胁的不过是三艘斗舰——前提是对方不顾一切地撞击自己,强行跳帮,而自己也傻乎乎地没有任何应对反应的话。
双方的距离已经只有百步,对面船上的魏军士兵挥舞着刀枪,叫嚣着要己方投降。
“一群蠢货。“谢雄摇摇头,“传令,对面不放箭的话,我们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就开火。”
毕竟船上有火药,若是距离太近有魏军放火箭,万一引燃了火药桶,怕是自己就要丢人了。
但终究对面的魏军没忍住,当双方距离八十步的时候,就开始有魏军放箭,铁质的箭头射在船舷上,发出“当”的一声就落入汉江。
而谢雄也终于下令:
“开火!”
“开火!”重复了一遍谢雄指令的甘泗也点燃了自己这边的虎蹲炮
轰!轰!轰!
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长沙号右舷的三门火炮喷吐出火舌。铁弹在空中旋转飞舞,随后有两发命中魏军前方的斗舰。
咔嚓!咔嚓!
木料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被命中的斗舰的桅杆被其中一枚炮弹拦腰截断,沉重的帆布和绳索轰然砸向甲板;第二枚炮弹打烂了对方的船舷并在甲板上犁出一条血路,破碎的木屑和人体残肢四处飞溅,顿时让这艘斗舰哀鸣四起,更是有慌不择路地桨手直接跳了江,顿时全船失去了战斗力。
“装填!下一轮准备!“谢雄的声音在炮火声中依然清晰——长沙号已经从魏军船队旁边绕过,“跳帮水兵掩护填装手!”
拿着盾牌的汉军水军立即上前为填装火炮的水军进行遮掩,按照平日的演练,这时候敌人就会朝着自己放箭,不过大概是第一轮炮击把魏军打蒙了,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箭矢飞过来。
甘泗指挥着士兵们清理炮膛,重新填装,很显然虎蹲炮填装起来还是太麻烦了,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而这个时候谢雄已经操船逆流越过了魏军的船队,并切到了对方的后方。大部分魏军的战船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有离对方最近的几艘艨艟零零散散放了几箭,完全造不成威胁。
终于完成填装的汉军又放了一次右舷的虎蹲炮,这次因为位置更好,三发皆中,其中一艘运兵船上的魏军像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显然是被吓懵了。
“啧,这...这也太...“甘泗捋了半天也找不合适的词形容自己的感受——那些魏军显然不怎么会水,有的人还穿着甲,就这么淹没在江水中。
谢雄也看到了这个场景,不过他没有同情对方,而是大喊一声:
“左舷准备!”
掉过头来的“长沙号”的左舷也迸发出雷鸣的声音,又一艘艨艟失去了控制,与其他战船磕碰在一起。
——魏军斗舰——
“妖,妖术!“夏侯楙扶住桅杆,脸色惨白如纸。刚才的炮弹并没有命中他的座舰,但还是吓得他两腿发软
逯式也好不到哪去,但他好歹记着要指挥大军:“发旗语,跳帮,围攻对方,他们只有一艘船——”
可惜船上负责旗语的水兵也慌了神,哆哆嗦嗦根本打不好旗语,不过挣扎了几次后还是重新发令。
然而没什么卵用。
汉军的战船就在他们眼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向,完全不受风向和水流的影响。更可怕的是,那船尾的黑烟越来越浓,倒真像要施展什么妖术了。
一小部分魏军的艨艟想要攻击,而另一部分魏军的运兵船想要逃离,随即相互拖累,乱成一团。
然后汉军又放了第三轮炮。
然后它就不再开炮,而是开足马力从后面撞了上来。
就像冲进白菜地的野猪。
魏军船队已经彻底丧失了控制,被撞翻的运输船不计其数,江面上到处都是碰撞的船只和落水的士兵。
而夏侯楙也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己方能阻挡的敌人。
他就这么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撤!全军撤退!我们靠岸!“
“来不及了...“逯式绝望地看着那艘汉船撞开沿途的小船,靠向自己方向——他已经反应过来,刚才本船发布旗语的做法也被汉军看到了,对方借此判断出率军的将领都在这边。
然后他直面了黑洞洞的炮口。
轰!轰!
这次只有两门火炮开火,但效果同样致命。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旗舰的主桅,另一枚则扫过了甲板,逯式身旁的一名亲兵瞬间被折成两段。
夏侯楙被倒下的桅杆擦中了肩膀,疼得满地打滚。逯式勉强保持着镇定,但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弃船!”逯式咬牙下令,“所有人跳水逃生!把甲都扔了!”
“不!不能弃船!”夏侯楙挣扎着爬起来,“我不会水——”
第三门炮终于响了起来,那枚炮弹越过旗舰,命中另一边的艨艟,溅起来的水将夏侯楙浇了个透心凉,后者嘴巴张了两下,终于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