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罡与血线在半空中精准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尖锐到极致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嗤”声！
暗金色与暗红色的光芒剧烈交织、湮灭！
僵持了仅仅一瞬。
只见张天霸拳上的暗金色拳罡虽然被血线侵蚀得光芒黯淡，剧烈波动，却终究未曾破碎！
反而以一股更加磅礴、更加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将那无坚不摧的“戮神刺”血线震得寸寸断裂、消散！
而张天霸的拳势，虽然被削弱大半，却依旧带着余威，化作一道凝实的拳风，轰在了来不及完全闪避的疯魔肩头！
“嘭！”
疯魔闷哼一声，身体如同被蛮牛撞中，向后踉跄倒飞出去，在空中勉强调整身形，落地后又“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左肩处的铠甲明显凹陷下去一块，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反观张天霸，只是收回拳头，轻轻甩了甩手腕，拳面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正在迅速消退。
他气息依旧浑厚悠长，显然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
“好！过瘾！” 张天霸看着嘴角溢血的疯魔，非但没有追击，反而大声赞道，“你这最后一招不错，够劲！老子很久没遇到能让我稍微认真一点的对手了！”
疯魔捂住肩膀，脸色变幻，有震惊，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绝对实力差距的无力感。
他已然手段尽出，却依旧落败。对方，确实强得可怕。
战场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场顶尖高手的对决所震撼。中部将士的心，更是随着疯魔的受伤而沉了下去。
“疯魔大人.......输了？！”
“那......那可是疯魔大人啊！连他都........”
短暂的死寂后，压抑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低语如同瘟疫般在中部军阵中迅速蔓延开来。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场中那道微微喘息、肩甲凹陷的身影，又惊惧地望向对面气息依旧雄浑、甚至带着几分未尽兴遗憾的张天霸，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开始悄然滋生。
“你们看清楚没有......那个叫张天霸的，刚才好像.......根本没出全力！最后那一拳打退疯魔大人后，他甩手的动作轻松得像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
“何止是没出全力.......我看他根本就是在享受战斗！从头到尾都带着笑！这实力差距也太大了！”
“疯魔大人都败了，我们还能怎么办？那个张龙还没出手呢！他可是比张天霸更早展现实力的怪物！”
“完了......全完了.......战部最强的战魔大人之前就输给了张龙，现在连疯魔大人也.......我们中部，拿什么去抵挡？这根本就是一场全方位碾压的必死之局啊！”
悲观和恐惧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上涨，许多士兵的脸色变得苍白，握着兵器的手心沁出冷汗，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忽、躲闪。
求生的本能与对死亡的恐惧，正在侵蚀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我.....我不想死在这里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打这种注定要死的仗......”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颤抖。
“难道.......要像外部那些人一样，选择投敌吗？” 一个微弱而动摇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仿佛说出了许多人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念头。
“投敌？哼！亏你说得出口！我宁愿战死，也绝不做那背弃家园、引狼入室的叛徒！” 立刻有热血未冷的将领厉声呵斥，但声音中也难掩一丝悲壮。
“可是.......外部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那么多人选择投靠张龙，肯定......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张龙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或者......给出了某种承诺。”
有人开始尝试理解外部同僚的选择，这种想法一旦滋生，便如同种子般在动摇的心田中悄然发芽。
中部的军阵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
他们不是不知变通的愚夫，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死亡威胁面前，求生的欲望与对忠诚的坚守激烈冲突着。
许多人心中甚至开始隐秘地期盼，期盼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来打破眼前这令人窒息的绝境。
场中，疯魔强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和体内翻腾的气血，迅速运转功法，凝气调息。
身体上的创伤尚可压制，但耳边传来的、自家军阵中那越来越明显的动摇低语，却像一把把钝刀，狠狠切割着他的心。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张天霸的可怕，也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此刻己方已是败局已定。
作为领导者，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军心的涣散，那是一种比敌人刀剑更致命的危机。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或恐惧、或茫然、或仍带有一丝不屈的面孔时，一股更炽热、更决绝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起来。
他是疯魔，是【岳】字营的将领，是奉命镇守中部的领导者！投降？背弃？这两个词从未出现在他的人生词典里！
他可以战败，可以战死，但绝不能失去身为战士和守护者的脊梁！
将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强行咽下，疯魔猛地挺直了腰板，尽管左肩的伤痛让他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他站得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古松。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残余的所有力量，声音不再高亢尖锐，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沉重与坚定，如同临终的战鼓，响彻在每一个心神动摇的中部将士耳中：
“敌人......确实很强！”
他坦然承认了失败，目光如炬，直视着对面气定神闲的张龙父子。
“我疯魔，技不如人！”
这句话，是对事实的陈述，也带着一种武者的坦荡。
紧接着，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惨烈，一字一顿，如同用鲜血和生命刻下的誓言：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