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不念甲跟落天矛构建的法则神链消散，大湖重新变回昏暗，漆黑一片，犹如处在深海之中，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外界天地，大日西坠，黄昏逝去，皓月升空，夜晚降临。
皎洁的月光洒落这片古老大地，为万物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裳。
陈光眼眸灿烂，如若两盏明灯，射出两道明亮神芒，将大湖底部照亮。
“刚刚我的图腾宇宙圆满，那一刹那竟未能控制住自身，让自身气息逸散出去。此刻宇宙各处古地的老怪物们怕是都感应到了。七大古族的始祖，也会被惊醒。”图腾始祖轻叹道。
在青鳞进入第九座图腾世界，他所构建的图腾宇宙圆满无缺时，在那一刻，他失去了对图腾宇宙的掌控。
虽然只是一瞬，但到了他这等境界，是致命的破绽，是要命的缺陷。
“图腾宇宙类似于体外宇宙的道路，若是自身不能够将其完全控制的话，会出大问题。”
“这是外物，你需要分心控制，稍有不慎，会被人抓住破绽，将你跟图腾宇宙剥离开来，失去所有战力。”
“九道合一，图腾宇宙便是你的道果，至高道果。没有至强的体魄跟元神，你承受不住的，即便没有被瞬间压死，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大兄的话回荡在图腾始祖心中，他内心一叹，隐约看到了一角未来。
陈光念头碰撞，若有所思。
先前跟唐落姿他们交谈，得知这位图腾始祖是因为背负的九道图腾暴走而死。
究其原因，是他的体魄不够，不足以承载九道近道级数的图腾。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从古籍中获取的，具体如何，没人能知晓，除非亲眼见证。
至于拓跋古荒这对部落兄妹，他问过，但两人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没透露出更多的消息。
“图腾前辈，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让七大古族放手一搏，率先掀起战争，将整座大宇宙拉入战场？”陈光思考再三后，决定问出来。
人族登天之战，肯定跟七大古族脱不开联系。
尽管他只是第四境，但元神等阶最起码相当于绝巅大能，可以根据蛛丝马迹，只鳞片甲，推导出很多东西。
“不会的。那七个老家伙不会轻举妄动的。除非真的有人成道，它们才会忍不住出手。”图腾始祖回道。
成道是要渡成道劫的，这是能震动大宇宙的至高天劫，所有生灵都会有所感应，哪怕是普通生灵。
至高，是成道者，证道者，大宇宙之主宰，大宇宙的最高战力体现。
至高存在，一念可覆盖无垠星空，一步跨出，星河倒转，宇宙八荒皆可去得。
至高道则能横扫天上地下，撕开大宇宙，上击九天，下达九幽，低于这等层次的力量，犹如纸糊，一触即溃。
真正的至高，精气神三者皆要达到那个层次，三者交融，才能诞生出至高道果，孕育出圆满无缺的至高道则。
“为何？难道七大始祖不能随意出手？有规则限制住了它们？”陈光不解。
至高是世间最强者，是最强生灵，睥睨九天十地，君临洪荒宇宙，他们出手，谁人能挡？
更何况，是七尊至高！
这样的阵容，怕是能发起黑暗浩劫，让大宇宙陷入万古未有的动乱，死去的生灵要以兆亿数来算。
“七大古族的始祖能并存于世，其中缘由哪会那么简单。它们付出了天大的代价，才能做到这般。”图腾始祖挥手，大湖裂开，他走了出去。
七大古族来历神秘，疑似来自更早时代，是那个时代的残余，残党。
它们在这个时代初期崛起，接连走出七尊至高，横压大宇宙十二个纪元。
在这十二个纪元内，除了七大始祖，竟无一人成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它们，截断了成道路，将至高宝座上锁，让大宇宙内亿万种族，无数生灵，无法得道。
这是要遭到反噬的，这就是它们所付出的代价，无法随意出手，大宇宙的规则在制约着它们。
“当有人成道时，制约七大始祖的枷锁会随之消失。那个时候，才是战争的开始，大劫的爆发。”图腾始祖看向陈光，看向这位修炼了大兄法门的人。
大兄的法，还差了最后一步，那终极的一跃。
他所开创的法门，未曾大规模的传下，只是收了七十二名弟子，让他们去修行。
图腾始祖有些不懂，不理解。
如此强大的法门，为何不大规模推广？
陈光跟着图腾始祖走出大湖，来到湖边，看着这座广阔的湖泊，还有那轮倒映在湖面的明月。
“图腾前辈，以你的实力，那尊长着三只眼的圣王弹指可灭，为何还会让它激活保命手段？”
青蛟大圣都能轻易灭杀那四圣，更不用说图腾始祖这尊近道绝巅的存在。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有些时候，需要示敌以弱，而后再凌厉出击。那尊三眼神族的圣王实力一般，但它所处的那一脉，就不一般了。”图腾始祖立在湖边，双眼璀璨，似装下了漫天星斗。
“三眼神族？七大古族之一？”陈光问道。
“不错。”图腾始祖背负双手，知无不言：“七大古族分别是三眼神族、天族、战族、宇族、宙族、洪族、荒族。”
“像三眼神族，有三支主脉，被我灭杀的那尊圣王，便是属于三大主脉。它的那位老祖，很多年前便迈入近道之境，很早之前便处在近道绝巅领域。”
“我此次出手，算是试探一二。只是没想到，这老家伙活了这么久，用了那么多的血肉精华，还寸步不进，原地踏步。”
“七大古族，早已腐朽。一座辉煌的势力，往往会从内部开始瓦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血肉精华？
陈光心中一动，道：“图腾前辈，这血肉精华，莫不是取自生灵血肉？这七大古族，是将宇宙各族视为它们的血食吗？”
图腾始祖转身，看着陈光，道：“是也不是。人乃万物之灵长，天地之灵慧。哪怕是普通的人族，体内蕴含的灵性都远超其余种族。七大古族享用的血肉精华，都是我人族同胞的血肉所化。它们，是屠戮人族的最大刽子手，是不可饶恕之辈，是要被我人族审判，彻底灭绝的东西。”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像是一尊盖世杀神出世，杀气贯九霄，惊颤诸天界，要杀尽七族，不留一个活口。
陈光心神剧震，这个时代人族的处境，岌岌可危，危如累卵。
无法想象，每时每刻会有多少人族死去，成为七大古族的口粮，成为它们修炼的资粮。
“你觉得，七大古族值得可怜吗？”图腾始祖突然问道。
“此仇，远超国仇家恨，乃是种族之仇！万世之仇，犹可报也！”陈光沉声道。
“好一个万世之仇，犹可报也！”图腾始祖赞叹一声，而后厉声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哪怕杀穿大宇宙，打崩无垠星空，我等也要将七大古族尽数斩落，覆灭成空。即便它们逃到其他时空，其它天地，也要面临我人族挥落的屠刀！”
这是人族的悲与痛，十二个纪元的沉沦，被当做猪狗一样圈养，被当做诸族的血食，随意抹杀。
岁月无法磨灭，历史永恒刻印，这一切，所有人都记得，所有人族都记得，不会忘记。
“一时之间说得有些多了，我们走陈小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图腾始祖恢复平和之态，身后的图腾宇宙浮现，一座空间之门被开辟出来。
他做出请的手势，示意陈光先进。
陈光看了眼空间之门，在上面感受到浓郁的空间波动，怕是直通人间界另一端，横跨亿万万里不止。
这等手段，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圣人见了都要惊掉下巴。
“不知我跨入无量秘境后，能否打开空间通道，跨域而行。”陈光小声嘀咕。
图腾始祖笑道：“大兄开创的人体秘境体系，修人体天地，自成一方宇宙。到了无量秘境，掌握法则之力，构建空间通道，完全可以。”
无量秘境，第六秘境，对应第六大境，道意升华为法则，迈入法则领域，可为一方大能，称尊者。
陈光微微颔首，道：“看来前辈的大兄，正是我要找的人。”
“大兄见到你，恐怕会很高兴。他的法，传承了下去，没有没落。”图腾始祖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光门，跨越无尽疆域，前往一处不知名的地界。
在他们走后不久，几道身影降临此地，顷刻间天翻地覆，亿万里大地崩裂。
“始祖说，气息主人出现在这处地界。看来，已经走了，不知是遁逃到宇宙深处，还是依旧留在界内。”
“呵呵，能诞生出至高气息的存在，不是我们能面对的。既然那人不知去向，我们就回去交差吧。”
“不，我的一位圣王后辈死在了此处。它在死之前，曾使用过我交于它的禁器。我跟那人短暂交过几次手。他很强，但达不到那个层次。与他一起的，恐怕另有他人。”一位三眼老者说道。
他身穿华丽长袍，皮肤有些干瘪，灰色瞳孔内似有混沌气弥漫，开天辟地的景象出现。
这是一尊实力极强的存在！
不过，它的左手有些不对，像是最近才长出来的一样，与身体其余部分格格不入，缺少了底蕴。
“嗡！”
未知地带，虚空轻轻摇颤，一座三丈高大的光门出现，陈光跟图腾始祖从中走了出来。
“这里离部落还有一定距离，走吧。”
图腾始祖迈开步伐，一步百丈，慢悠悠的向着深处前进。
陈光扫视四方，即便此刻是夜晚，但在他眼中如若白昼，看得一清二楚。
一棵棵数百上千丈高的古木耸立在地，如一根根支撑天地的神柱，密密麻麻，绵延无尽，大气而又磅礴，浩荡而又恢弘。
这是一片大无边际的古木林。
他跟上图腾始祖的步伐，漫步在古树林中。
随着深入，周围的古树愈发高大，生机蓬勃，苍劲有力。
图腾始祖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一步落下，万里乾坤倒转。
陈光眉头挑动，八荒踏天步展开，万里距离，一瞬间。
‘到了。’图腾始祖停下脚步。
陈光看向前方，只见一条苍茫山脉横卧，高峰大壑，群山巍峨，极具冲击力。
走进山脉，穿过一条峡谷，拨开茂盛的草木，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
是的，在这蛮荒山脉之中，坐落着一座巨城，通体黑色，宛如一条雄伟的钢铁长城坐落在大地上，广阔无边。
“很奇怪吧，为何部落会是这个样子。”图腾始祖道。
陈光点头，这与他想象中的部落，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