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那是说菜油腻吗？霍言在一旁都不好意思揭穿习赫，姜小姐明明说的是他们总裁言行太过油腻了，啧！
心底在摇头感慨，面上的霍言一脸职业笑容，后背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说姜小姐嫌弃了，就是他的脚趾也要抠出一座城堡了。额滴总裁呀，以前看着还是蛮正常的一个人，自从迷恋上了小姑娘，那是节操一层一层掉落在地上……
连霍言都能听得出来的内涵，职场人精习赫恍若未觉，甚至还朝姜亢宗微微一笑。
“霍言，让人把这道菜撤下去吧，”说着，他认真朝姜亢宗解释，“你不喜欢这道菜，那我们下次换一家吃！”
“嗯，好呀！”姜亢宗挤出一个假笑，也不管习赫是不是真没听明白，却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习总心性真的很好，您的耐心我自愧不如。”
“有这等恒心，难怪你做什么都比旁人成功。”
语气有些柔和，认真听却有些变质，刚叫服务员撤了菜的霍言冷汗直冒，姜小姐是在阴阳他们总裁装腔作势吗？
话刚说完，习赫的目光就朝姜亢宗直直射来，霍言心里一惊，还以为习赫终于忍不住了，就听他家的总裁说：“但我在爱情上求而不得。”
“咳咳~”霍言差点儿没被口水呛到，真是服了这个没节操的老六了。
这还是他家以前看见员工一个不服管教的眼神，就当众让人下不来台，非要问人家是不是对他有意见的总裁吗？
姜小姐这言行，要是放在习氏集团里，都不知道被总裁以不尊重上司为由开除多少次了。
呵，至于现在苦哈哈说自己爱情求而不得的总裁？活该吧这种人，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自己找罪受！
那么多人的爱情不嫌拥挤吗？一个大总裁还要抢着去当小三？哦不，那是小六还是小七来着？总不至于是小八吧？
霍言表面镇静，但谁也猜不到，在他这头牛马的日常娱乐中，都是以内心吐槽老板的奇葩言行为乐的。
姜亢宗在听见习赫更进一步的直白话语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连装都不想装了，她脸上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
“月有阴晴圆缺，每一面都是不一样的精彩，就像人生，有时候不圆满反而是一种完美。”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习赫丝毫不退让，目光如灼。
姜亢宗油盐不进，直接已读乱回：“我吃好了。”
放下碗筷看向习赫，眼神波澜无惊，如同一潭死水。
见此状况，习赫勉强挤出笑容，脸上写满了失落的情绪：“那我们走吧。”
饶是早就做好了姜亢宗拒绝自己的准备，但屡次遭到打击，明明她有那么多的情人，却就是不肯接受他。哪怕作为一个普通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和成功人士，习赫也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他就这么不堪吗？让她如此抗拒？
——
两辆车前后开往习氏集团总部大楼，路上，习赫看着姜亢宗的车尾，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霍言。
“你觉得女人最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男性呢？”
看似不经意的讨论，习赫脸上甚至还端着总裁的架子，霍言的内心却已经开始吐槽了。
这是在姜小姐那儿受挫了，来他这儿寻找心理安慰和方法论来了！
想起刚刚吃饭的小插曲，霍言不吐不快，借着工作的名义吐露心声，一本正经思索答道：“boss您听过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吗？”
习赫挑眉看他，霍言内心再度无语，对，就是现在这种眼神，跟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拽上天了都！
可是迫于金钱压力，他不得不为习赫低头，拿出来了一个秘书该有的职业修养笑答：“女人最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女人最讨厌普信男。”
霍言侃侃而谈：“网上流行的那句话就是，自卑是一个人男人最好的整容，貌似女人总是喜欢骨子里带着谦逊的男人吧。”
自卑？
习赫在心底琢磨这个词，眉间不自觉就轻皱起，自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整容？这句话太离谱了！
他不禁想到了一些相当封建的词汇，就好像旧社会的男人在说：女人应当三从四德，温良恭顺才是好的。
无论是自卑还是三从四德，他都不喜欢这些古怪的词汇……
心底有隐隐排斥，却不知为何，霍言的话还是进入了他的大脑。
当习赫忍不住去思考为何会流行这种说法，他想起了跟姜亢宗还未初见时，他对她的看法和偏见。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复上演，习赫又再次记起，当他一次次对姜亢宗改观时，他觉得她比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厉害了。
眼眸里的思索情绪怔住，心脏里有什么情绪仿佛要喷涌而出。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冷漠是针对所有无能者的，上流的社交圈子早已摈弃了许多陈年旧俗，他们自称思想最先进的那一群人，曾觉得眼界最为开阔。
用绅士约束男性，用淑女圈住女性，他被套在这个框架里成长，可如果代入姜亢宗的成长环境呢？他还能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正当的君子吗？
有些被可以忽略的细节里，依旧藏匿着腐败的陋习，尽管上层世界似乎“强者为尊”，但在强者之下单论性别，似乎早已经被洗脑，男性总是要优于女性许多。
而在上层之下，矛盾只会愈加明显，所以“自卑是男性的整容”何尝不是女人对不公一种舆论式的反抗？
恍然大悟却惊出一身冷汗，习赫不得不承认了，他是享受了许多性别便利，更用这一套潜移默化尚未察觉的思维，去审判过姜亢宗的。
位置一旦调转，若他是姜亢宗，生来就在母系氏族环境中长大，那她对于他一些自以为然的夸赞，到底是受用得多，还是更觉讽刺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所有外放的情绪就在这一刹那间收敛，就像夕阳西下后，大地收起最后一丝光线，天地之间变得昏沉，犹如习赫此时的情绪。
身体是天地收敛了一切，可他的心已经陷入漫长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