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六只八阶青鸾轮番振翅，跨越了无数山川湖海、荒原大泽。
它们速度极快，且李衍道早早分出了一道蕴含隐匿规则的神念分身坐镇在外，避开了绝大多数可能的麻烦与探查。
这一路上，李衍道能感知到，依旧有不下十数道强弱不一的天机之力，扫过这片广袤空域，试图捕捉他的踪迹。
但这些探查，无一例外都被圣瞳干扰误导，始终未能锁定他们的确切位置。
五十年风尘仆仆，距离目标已然不远。
这一天，李衍道真身从水界珠内踏出，替换了那道分身。
他屹立于青鸾背上，极目远眺。
前方的天地气息似乎开始变得不同，空气中的灵气带着一丝躁动与混乱。
远方的天际线下，隐约可见扭曲的空间和不时闪过的遁光冲突。
“四方域……快到了。”
李衍道喃喃自语。
根据地图和前方传来的气息判断，他们已接近那片被称为混乱之地的边界。
越是靠近四方域，环境就越发复杂，势力盘根错节，亡命之徒众多。
让青鸾继续飞行，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他拍了拍身下青鸾的脖颈，将其收回水界珠。
接下来这段最后的路程，他决定亲自驾驭遁光，低调前行。
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观察和适应四方域边缘的环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五年时间，在谨慎飞遁中悄然流逝。
当李衍道穿过一片弥漫灰色雾气的天然屏障后，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空气中原本还算平和的灵气，骤然多了一丝混乱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这里便是四方域的边缘。
他甚至无需刻意寻找，远方传来的剧烈波动和喊杀声便指明了“欢迎”他的方式。
只见数百里之外，两伙修士正在半空中激烈厮杀，法宝光芒乱闪，法则之力对撞的轰鸣不绝于耳。
地上已然躺倒了数具尸体，而胜利者正毫不客气地搜刮着失败者的一切，动作娴熟，眼神冷漠。
“交出洞天法宝，饶你不死！”
“做梦！跟你们拼了！”
……
短暂对话后，又是一阵更猛烈的爆炸声。
李衍道隐匿在一处山石之后，冷眼旁观。
没有秩序，没有规则，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仅仅是边缘地带，便是如此光景，可想而知域内核心区域会是何等模样。
“实力为尊，无法无天……”
他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心中对四方域的认知变得更加深刻。
在这里，仁慈和退让只会被视为软弱，招致更凶猛的吞噬。
他没有插手这场与他无关的争斗，甚至刻意绕开了更远距离，避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根据之前购买的地图和一路上的听闻，他选定了一个目标碎星仙城。
此城据说是由坐镇四方域的那位散修金仙麾下势力直接管理，算是这片混乱之地中相对有秩序的据点之一。
虽然城内同样暗流汹涌，但至少明面上禁止大规模厮杀，对于需要安稳环境来获取情报，寻找资源的他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这种大型仙城，信息流通快，或许能找到关于固魂仙莲这类冲击真仙所需资源的线索。
再次疾驰了大约三年时间，远远望去，碎星仙城悬浮于高空之中。
城墙高耸，上面布满了各种兵器劈砍和法术轰击留下的痕迹。
城门口有身着统一制式铠甲的修士守卫，气息精悍，修为皆在合体以上。
甚至首领都是大乘圆满修为。
李衍道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普通的大乘初期水平，混在入城的人流中走向城门。
“入城费，一块下品仙元石。”
守卫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李衍道心中微叹，这四方域果然什么都贵。
他默默取出一块下品仙元石递了过去。
守卫接过，在一块感应石上一划，确认无误后，挥挥手放行。
踏入城内，一股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街道宽阔但略显杂乱，两旁建筑风格迥异，有石殿，有木楼，甚至还有巨大的兽骨搭建的屋舍。
人族、妖族、半妖、乃至一些奇特种族的修士摩肩接踵，叫卖声、议论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这里充满了混乱，却也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活力。
李衍道没有在繁华的主干道过多停留，他按照路牌指示，朝着仙城外围区域走去。
越往外，建筑越稀疏，环境也越安静，但相应的，灵气也越发稀薄。
找了许久，他终于在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处挂着“租赁”牌子的独立小院。
小院有基础的防护阵法，看起来还算完整。
接待他的是一个中年管事，有着大乘期修为。
“道友看中这小院了？位置是偏了点，但胜在清静。
租赁费用，每月两块下品仙元石。”
管事笑眯眯地说道。
“每月两块？”
李衍道眉头微皱。
他身上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仙元石，这还只是最外围、条件一般的小院。
若是想租赁那些拥有更好灵脉、更安全区域的洞府，价格恐怕要翻上数倍甚至数十倍。
而且仙界修士闭关动辄数十年上百年，这区区一千多仙元石，恐怕连支撑几十年的租金都够呛。
“没错，童叟无欺。”
管事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依旧笑着，“咱们碎星城由金仙大人麾下直接管辖，安全有保障，这价格自然比外面那些混乱地带贵上一些。
道友若是手头不便，也可按年支付，略有优惠。”
李衍道沉默片刻。
他需要这个临时的据点来了解情况，规划下一步。
虽然昂贵，但眼下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走过来，他们看了不少租赁的洞府和小院，价格都不是很满意。
这套目前还处在接收当中。
“我先租一年。”
他取出二十四块下品仙元石递给管事。
“爽快！”
管事接过仙元石，递过一枚控制院阵玉符，“祝道友在碎星城一切顺利。”
拿着玉符，走进这处花费不菲的小院。
李衍道感受空气中那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仙灵气”，再次深深地意识到。
在仙界，尤其是在这四方域，仙元石才是立足的根本。
没有仙元石，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