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李斯所言。
便让众多大臣们有些相信了。
毕竟，
这里可是朝堂。
李斯一个小小的议郎，
也不可能做挪功这种蠢事的。
很有可能哪些事情真就是苏诩做的。
只是，他们这些大臣被蒙骗在鼓里罢了。
而如今。
阶下囚李牧又亲自承认自己败给的是苏诩，而不是王翦。
这更让人不得不相信了。
刚刚那名跟李斯辩驳的武将顿时有些急了。
“李牧，你在说什么？”
“打败你的明明是王翦将军。”
“你怎么将所有的功劳，都说是苏诩呢。”
此话一出，立即有武将站出来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莫不是对王将军心中不服气，故意恶心人的？”
“陛下，李牧作为阶下囚，此番言论必然是在挑拨离间。”
“王翦将军之功，有目共睹，且不可相信李牧之词啊。”
还有一些武将想要辩解。
但大多数文臣则是已经闭上了嘴。
他们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功劳是苏诩的还是王翦的。
他们说了都不算。
嬴政说得才算！
嬴政也不直接表态，
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李牧的坦诚颇为欣赏。
而后，转头看向苏诩，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苏御史，你有何看法？”
苏诩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陛下，李牧将军乃一代名将，虽为敌国，但其忠勇可嘉。臣以为，若能善待李将军，或许能为我大秦赢得更多民心。”
“苏御史所言甚是。”
“李牧，你虽是赵国人，但若愿意归顺我大秦，为我大秦效力，朕将赐你高官厚禄。”
李牧闻言，心中一震。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没想到嬴政竟有如此胸襟。
当然，
或许是嬴政胸襟宽广，
也或者是……
李牧看向了苏诩。
这个俊秀青年竟然便是大秦御史。
根据之前的情报可知，苏诩如今才不过十八九岁。
却已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御史。
若是吕不韦还在时。
大秦御史还只是个虚职。
可如今秦国没有左右丞相。
御史无疑就是最大的官职了。
真可谓是少年得志啊。
李牧心中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苏诩的厉害。
而更令他感慨的是，打败他的人，竟然如此年轻！
两人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他在战场上指挥打仗时，
苏诩还没出生呢。
可惜他这一世英名，最终还是折在了晚生的手中。
另外——
苏诩只是说了一句话，
嬴政便直接听从了建议。
是嬴政本就想留他性命呢，还是因为苏诩所言才留着他呢？
如果是从前，
他会觉得是嬴政想要留他。
但知道苏诩计谋之恐怖的他，则是有了不同的看法。
苏诩那么厉害，且还是嬴政亲臣。
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不过——
李牧沉吟片刻，
最终抬起头，目光坚定。
“多谢秦王陛下厚爱，李牧感激了。”
“但李牧乃赵国之臣，虽国破家亡，臣心仍属赵国。”
“臣李牧愿以死明志，以谢赵国，以谢两代赵王知遇之恩！”
哪怕枷锁加身，
李牧依然抬起高傲的头颅。
这是他的尊严，这是他宁折不弯的荣誉！
“大胆狂徒李牧。”
“陛下恩赐你生还机会。”
“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还”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露出遗憾的表情。
“李牧，你果然是个忠臣良将。”
“赵王偃有眼物质，放着你不信任而去用什么赵义。”
“若是赵王偃一直唯你是用，恐怕我大秦的铁骑，最后踏平的才是你们赵国。”
“但，你既然不愿意为朕所用。”
“朕不强人所难。”
“你去吧。”
嬴政挥了挥手。
便示意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不过，
就在这时。
苏诩却忽然说道，
“陛下，虽然李牧暂时不肯为秦国效力，但他的价值也不小，不如将他羁押起来，让他留下战争心得，也算是传世佳作，给后人以启示了。”
嬴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也好，那就将李牧押下去吧。为他准备好笔纸，愿不愿写由他。”
不说传世的问题。
若能将这些心得整理成册，
对于秦国的军事发展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毕竟，这个在战国时期便声名远扬的守将，在守城方面无人可比。
其心得与理念，
传世能给后人启发。
现在也能给秦国以帮助。
怎么看都是赚的！
当然，
前提条件是，
李牧愿意写下来！
但现在赵国都几乎要被覆灭了。
李牧也不用纠结这些心得与理念会被秦国拿来对付赵国了。
所以，应该不会有心理隔阂吧。
李牧深深地看了苏诩一眼。
而后恭敬向嬴政一拜，
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李牧虽然对苏诩很好奇，
但他与苏诩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国仇家恨。
因此，
哪怕苏诩为他说话。
他也没有任何感激的话语。
李牧被押解下去。
朝堂上的气氛逐渐缓和，
大臣们纷纷对苏诩的机智和远见表示赞赏。
然后，期待嬴政下定论：灭赵之最大功劳，是苏诩的还是王翦的！
这，很重要！
然而——
嬴政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
只是沉声道，
“今日之事，朕已明了。”
“李牧虽为敌国将领，但其忠勇可嘉，朕亦心生敬意。苏御史所言甚是，故留其性命，以观后效。”
“至于王翦将军，朕亦不会忘记其功绩，待其凯旋，必有重赏。”
“陛下英明！！！”
群臣纷纷称颂嬴政的英明决策。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如若无他事，那就散朝吧。”
等等——
众臣直接傻眼了。
不是，刚刚的问题呢？
刚刚不是谈到灭赵之功了吗？
嬴政岔开话题询问苏诩对李牧的处理方式，他们还以为嬴政只是觉得那个问题比较重要呢。
结果——
结果嬴政是提都不提灭赵之功了吗？
究竟是王翦，还是苏诩啊。
留句准话啊。
刚刚那员武将再也忍不住了。
又站了出来大声问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疑惑。”
嬴政顿住，微微皱眉，“何事？”
“灭赵之功，究竟是苏御史，还是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