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身上的衣服也溅了些许油点。
他往外张望，见顾客还没来，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去继续躺着。
就和正在摆放刮刮乐的鹿梨对上视线，她一脸无奈，撇嘴看他。
这才几天，又把自己造成这幅样子？
衣服也不换，头发也不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他呢。
不对，没人会知道，他根本不出来。
该死的！
柯老头触到她嫌弃的眼神，毫不在意的退了回去，回自己的小床继续躺。
他出来就是为了开门。
鹿梨轻哼一声，继续摆放刮刮乐，得找机会摸一下这老头的底细才行。
主要太邋遢了，拉低我彩票店的档次啊。
顾客陆续的来，鹿梨也就没心思想那么多了，忙着卖票，忙着卖大乐透。
早餐店也是人满为患，为了快速上手，鹿梨就没换兼职员工。
还是昨天那六个人，他们干的相当不错，手脚麻利，还不偷懒。
可以说是老板最喜欢的那种员工了。
甚至想聘用他们为长期员工，这样就不用每换一个基地就重新找员工。
不然鹿梨每次都得重新培训，等他们好不容易上手了，又换基地了。
你说这不是没苦硬吃吗？她收回之前每天换兼职员工的想法！
这样双方都省心，待会就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做长期员工！
鹿梨向来都是想到就要去做，立马将大乐透机器交给詹婷。
她哒哒哒的跑下去，但看现在人太多，他们也在忙活。
只好转身去敲柯老头的房门，外面人多，他不肯开。
鹿梨直接掏钥匙，边掏边喊，“我进来了啊，衣服穿好。”
里面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鹿梨开门进去，有股淡淡的臭味弥漫。
她双手叉腰，又想骂人了，想着外面还有顾客，不能影响他们，反手将门给关上。
“你这老头，到底想干嘛？！”
门关上的瞬间，鹿梨双手叉腰，张口就骂了出来，气的感觉屋里味道更浓郁了。
这屋里又没窗户，连个通风的地方都没有，有顾客时就算了，下午没顾客也这样关着。
鹿梨呆了这么一小会，就感觉要窒息了。
柯老头整个人闷在被子里，鼓囊成一团，也不吭声，任她说。
她低头在光脑上操作，给这间屋子添加了一扇小窗户，又添加了独立卫浴。
最初不在这安浴室，就是想让他去洗浴中心洗澡，让他多出来走走。
谁知道这家伙完全不吃这一套，反正就是不洗澡，连厕所都不怎么上，整日就窝在小房间里。
趁顾客还没来，就去拿几个包子，早上也吃，中午也吃，晚上也吃，一天全是包子。
鹿梨都对他无奈了。
她上前两步，作势要掀他被子，还提前预告了下，“赶紧起床去洗澡，不然我要掀你被子了啊！”
柯老头不为所动。
鹿梨上手，抓住被角，入手略显油腻，还有点黏糊，她不禁有些嫌弃。
想象中自己应该是一把掀起来，将被子“唰”一下扔地上，结果竟然没掀动？
她仔细一看，原来是柯老头在里面紧紧抓着被角。
“！！”鹿梨气极，再次用力一掀，被子稍稍有点松动。
她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熏死，还是憋着口气吧。
鹿梨退后一步，不再接触被子，“来来来，我俩好好谈谈。”
“你说说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非把自己弄成这邋遢样，是在外面结仇了？一点面都不能露，不然就会被抓走？”
“还是在外面欠了情债，伤了别人的小心脏，生怕一出去，别人就找你还？还是欠钱了？！”
“还是你觉得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厉害，很不好欺负？！”
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鹿梨双手叉腰，动用语言攻击，碎碎叨叨，这家伙不出面经营早餐店就算了。
雇佣兼职员工，制作菜单，制定价格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他唯一出的力，就是刮出早餐店。
这她可以不计较，毕竟最初商定的就是他不用出面，但能不能把自己收拾收拾？
再这样下去，臭味迟早弥漫出去，顾客还怎么用餐。
用户体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啊！
鹿梨越想越气，持续输出，说的柯老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眼睛周围布满皱纹，因皮肤松弛，还有些三角眼。
鹿梨对上这双略显苍老的眼睛，一下想到了自己爷爷，不由愣住，算了算了，老头年纪大了……
“都不是……”柯老头弱弱道。
鹿梨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话说重了，刚想软下语气好好劝劝，就听他道：
“我这个人就是懒，懒得动懒得洗头洗澡，懒得收拾自己，要是鹿老板看不惯的话，不如把我开了吧？”
反正我也不想经营早餐店，除了每天都有包子吃，有床睡。
有屋子能够遮风挡雨，还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其他的，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嘛……
反正鹿老板也不喜欢他，有他没他都一样，还不如换个人好好经营早餐店。
他在心里自欺欺人的想着，观察着鹿梨的神情。
鹿梨被气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被他这幅无所谓，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气笑了。
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委屈起来了。
“既然鹿老板也是这么想的，那再好不过，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
说罢，柯老头作势要起来，鹿梨没起来，双手环胸的在一旁看。
看他掀开被子，终于离开自己的“狗窝”，动作缓慢的开始收拾东西。
但其实，这屋里除了那个布袋，和布袋里的东西，其他没一个是他的。
连身上衣服都是鹿梨给买的，更别说这床这被子这枕头了。
鹿梨就看，你到底要收拾什么。
柯老头环视一圈，终于看见新添加的卫生间，愣在床边。
鹿梨哼哼两声，终于瞧见了，年纪大了眼神就是不好。
“……”柯老头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出口，他捡起枕头边的布袋。
往门口处走了几步，走的很慢，背影也很迟疑，像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