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城府衙,随着权势的变更,如今成了越弗离暂时的落脚地。
如今城里的卫兵都换了个遍,街头上也多了一些越家军的巡逻卫队,从而导致整个城的氛围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尽管地盘换主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头,大多数的普通百姓都尽量闭门不出,街头上冷清了许多。
而郭家的人却不得不来这一趟,给家族谋一条出路。
如今他们也是无比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没想到郭嘉曲(姒禾)的命会这么好,更没想到越家庶子出身的越弗离,势力会扩张得那么快,居然拿下了整个中州!
他们站在府衙外,看着这些看守的越家军,心中惶恐不安,等着他们去通报。
这会,姒禾正无奈的坐在屋子里,由着越弗离找来的大夫给她把脉,查看身体的情况。
其实之前越弗离也有让军中的大夫给她问诊,但得出的结论都一样,体质阴寒,已伤及根本,只能用稳妥的法子调养。
另外,大夫们没有当姒禾的面说得太详细,私下向越弗离汇报时,才如实回答她的情况,那就是她已没有生育的可能,甚至已经影响了寿元。
以前大夫们也见过一些体质特别阴寒的病人,那种人基本都是受到邪物的迫害后,阴煞之气入体,寿命都不会长,且死后还得特别处理,若不焚烧,便要超度、镇压,防止尸变。
但她的情况又有些不太一样,因为他们并没有在她身上探查到什么阴邪之气,只是单纯的体质阴寒。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因为驱除了体内的邪气后,便如她这般的体质。
再根据她的情况,多年与邪物打交道,身体有异也正常,只是她手段高明,把邪气都驱除了。
这是多个大夫给她诊断后,根据她的情况,得出的结论。
他们并没有探查出她身体的其他异样,毕竟活死人之体太过稀奇,而且在她刻意掩饰之下,寻常大夫只是按普通的方法问诊,根本发现不了她的秘密。
只是,有一点情况,大夫们都没有诊断错,她这种体质难以受孕是事实。
尽管大夫在她面前没有说得太明显,越弗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调养身体,但她如何不知这结果?
以前她对此是不在意,但如今身份不同,最主要的是怕越弗离介意。
哪怕从陈桑桑的口供里,大概知晓今后的一生,她的心底里还是压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便是这时,侍卫来禀报,郭家的人来访。
“不见。”
没有多想,姒禾便直接回绝,不想再与郭家人有联系,毕竟以郭家人以前所做的事,她不去找麻烦就不错了。
不过,这让她想到之前在郭家发生的事,于是,便让护卫去调查郭家老宅的情况,最主要是查那些曾经在郭家豢养鬼婴的道人,如今在何处?
还有郭家的那个凶尸有没有被处理?
毕竟之前在战场上处理的那一批道人、法师里,并没有他们的身影,这一点,都不用确认面容,单看使用的手段便知。
吩咐完了事,侍卫们和看诊的大夫都退下后,姒禾便靠在越弗离怀里,懒洋洋的,难得有这闲适的一刻。
最近事情确实多,越弗离的办公书房里,还压着一堆的事务需要处理。
这会,他便暂时撇下诸多事务,陪她静静坐一会。
“大夫说,阴寒之体,要多晒晒太阳,吃些温补的食物,配以药物调理,会好转的。”
听他这样说,姒禾苦着脸道:“我不晒太阳,不想吃药,最多只吃温补的食物可好?”
她说着,便抬起头,看向越弗离。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气和询问的意味,但主意和态度很坚定,不会轻易改变。
越弗离侧过头看她,终是有些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那你说说,为何不吃药?”
他一直没有仔细过问她曾经的经历和底细,他知道她有秘密,但之前因为莫名的确信她对自己无害,而后又慢慢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关系,越是亲密,便想了解。
其实,以他的习惯,底细不明的人根本不可能留在身边,只有她是例外。
这样的例外,对于他的身份及身处的境地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但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便一点点的影响他,让他情根深种。
对于大夫所说的,难以孕育子嗣,其实他对此倒也没有太大想法,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挺匪夷所思的,尤其是他这样的身份,会被很多东西所束缚。
甚至,以后权势越大,束缚就越重,要考虑的东西也更多,没有子嗣就是断了根基。
但因为是她,所以心底里那点坚守就慢慢消磨,如今让诸多大夫给她诊断,也不过是想让她的身体调养好一些。
如陈桑桑招供的那般,大不了,让老六多生些孩子,然后过继一个过来便是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姒禾面色似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这时,越弗离又道:“跟你之前吃的延寿丹有关系?”
之前在连云山那边的村落时,她当着他的面吃过一颗延寿丹,后来得知这药丸的效用,他多少有一些猜测。
姒禾抿了抿唇,最后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她到底是说了谎,其实,这跟延寿丹的关系不大,但眼下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告诉他真实原因。
越弗离看她面上的为难之意,便也没强求她说出原由,“等你以后想说再告诉我,药不吃就不吃吧。”
姒禾见他这般,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姿态黏人。
越弗离便顺势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拥着她,这时才听她开口道:“谢谢夫君。”
“你我夫妻,不用说谢。”
听到他这话,姒禾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静静相拥,静谧古朴的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秋风吹拂时,窗边垂落的的纱帘轻轻飘扬,即便不说什么话,也觉得这一刻的静默时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