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皇城。
陶安带着窦长宇和薛浩然来到皇城门口。
抱着一把巨剑的邢工坐在城门口,慵懒的抬起眼皮,扫视三人。
“来干啥的?”他语气烦躁。
这样的问话,自从他当年坐在这里以后,每天都会问好几次,但凡有人要进皇城,首先要过的,就是他这一关。
陶安笑道:“我去见陛下。”
“可有召见?”
“没有。”
“预约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起码打个电话吧?”
“呃,我没有陛下的电话。”
邢工觉得自己很有耐心,毕竟陶安和他也算有过交集,谈不上交情。
“没有,不让进。”他闭上眼睛。
“我提个建议。”陶安摸了摸手杖,用苍老的眼睛看着邢工,“我建议,你和我一起进去,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有关。”
邢工挑眉,重新睁开眼。
陶安因为寿命损耗、如今一头华发,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和我有关?”
“对,也和陛下的妹妹有关。”
听到这句话,邢工的眼神骤然凌厉,抱剑起身。
“我陪你去。”
……
正在御书房处理紧急要务的永兴帝突然神情一变,放下手中奏折,起身看向门外。
他脸色难看,语气阴沉道:“他们来干什么?”
大概十分钟过去。
永兴帝换了一身中山装,来到殿门口,迎接三位不速之客。
一头白发的陶安面对这位华国权力最高的男人,微微一笑,没有半点紧张,语气松弛道:“陛下,我们来找个人。”
窦长宇和薛浩然站在他身后,一个背着手,表情倨傲,一个面无表情,眼神朝四周观望,他们同样没有半点紧张,毕竟修为都达到了天罡境,所谓权利这种东西,对他们的约束力已经很小很小,他们更看重的,是个人实力。
永兴笑道:“哦?来皇城找人?”
陶安点头。
永兴看向抱剑男子,“那么,邢工你呢?擅离职守,可不太好。”
邢工没有说话。
气氛诡异。
永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问道:“来我的皇城找人,呵呵,不知你们要找的人,是谁?”
陶安说道:“流韵公主。”
“谁?”
永兴瞪眼,表情彻底阴沉。
陶安没有重复。
永兴那双阴鸷的眼睛看向邢工。
邢工仍然没有开口,只不过,这位在皇城门口守护多年的剑客,在听到流韵这两个字时,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一把剑,在轻轻嗡鸣。
流韵公主,是永兴帝的妹妹,也是华国唯一的一位公主。
多年前,这位公主和一个皇城之外的不知名剑客恋爱,并怀了那名剑客的孩子,这件事被永兴帝知道以后,震怒,觉得有损皇室脸面,便下令让流韵公主把孩子打掉,并将公主永生监禁在皇城之中。
那位让皇室脸面受损的剑客,从那以后,便永远守卫在了皇城之外。
那位剑客,便是邢工。
“你们找流韵……所为何事?”永兴帝很快就收敛情绪,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有几个问题,想询问一下公主。”陶安说道。
“我若不让问呢?”永兴眯眼。
陶安笑而不语,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今天,我必须要问。
永兴帝冷笑,再次看向邢工。
邢工虽然表情冷漠,但眼神的深处,却有一抹炙热。
他在皇城门外守了这么多年,每天都在眺望皇城内,每天在睡觉打盹的时候,都会梦见被关在皇城深处的流韵,甚至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冲进来,去见一见流韵。
但每当他有这个念头时,脑子里又会想起流韵曾对他说过的话。
“邢工,世间的一切都要遵从规矩,都是有对错的,我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请你千万不要让我一错再错。”
永兴帝思索很久。
周围已经出现大量的禁卫军。
然而这群禁卫军只敢在远处站着,不敢靠近。
终于,永兴帝似乎想通了什么,冷冷一笑,转过身,“走吧,我给你们带路。”
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窦长宇,轻轻松了口气。
陶安跟了上去。
薛浩然则跟在陶安身后。
窦长宇轻轻拉了一下薛浩然,传音问:“喂,如果真打起来,我带陶盟主先走,你负责垫后。”
如今陶安的身份是天行盟代理盟主。
薛浩然不屑,“凭啥我殿后,你是不是当我傻?”
窦长宇皱眉,“那我垫后,你负责带陶盟主走。”
薛浩然更加不屑,“凭啥,我是那种临阵逃脱的懦夫吗?”
窦长宇气得咬牙,心说你特么不傻,也不是懦夫,你特么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窦长宇转头看了一眼在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邢工,在内心猜测,待会儿一定要警惕这个最不稳定的男人,毕竟他如果发疯了,我们几个都不是他对手。
不,别说我们,当今的华国,恐怕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青阳之外,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他!
很快,一行人来到皇城后花园。
路过一片水潭时,陶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然后用谁也没觉察到的时间空隙,轻轻摊开手,一根如细针般的影子飞出,钻入水面。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偏房。
来到房门口,永兴帝抬起手,挥了一下。
那门就自动打开。
房内传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永兴帝笑道:“流韵,有人找你。”
这这间房内住着的,正是流韵公主。
陶安脸色不变,依然挂着微笑,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情绪。
窦长宇和薛浩然面面相觑,都选择沉默不言。
可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邢工不淡定了。
这位抱剑男子肩膀微微颤抖,眼眶微红,情绪非常激动。
多少年了,他在皇城门口日日夜夜的守着,每天都思想着的却恨不能见的女人,今天终于要见到了。
见面的第一句,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嗨,你好,还记得我吗?
呵呵,我真是个蠢货,我也……真的一如既往的,不擅长聊天啊……邢工在内心喃喃道。
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走出房间。
她表情看起来很冷淡,眼眸也如同一潭死水,但身材很好,样貌也很很不错,只不过那冷淡的表情和眼眸,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漠视感,让人很不舒服。
邢工嘴唇颤抖,声音沙哑。
“呵呵,流……流韵,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