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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万安!” 众学子齐刷刷躬身行礼,声如洪钟。

皇太后微微抬手示意免礼,目光转向杨炯,似笑非笑道:“镇南侯好大的阵仗,莫不是把朝堂搬到这曲江池畔来了?”

杨炯不慌不忙,拱手笑道:“太后这话折煞臣了!朝堂自在中枢,有公卿们坐镇。大华素以诗书传家、崇文重教为本,学子们心怀天下,议论时政也是传承已久的雅事。太后的如此说,可是觉得学子们扰了您佛堂清静?”

皇太后早见识过他的伶牙俐齿,倒也不恼,只是抿嘴笑道:“你这猴儿似的,偏生一张嘴比刀子还利!且问你,那学子案查得如何了?今日可是第九日了。”

杨炯耸耸肩,意味深长道:“回太后的话,已有些眉目了,只差几位关键证人。待子时一到,臣定给大家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如此甚好!” 皇太后转眸看向满堂学子,神色和蔼,朗声道,“诸位才俊,皇家向来求贤若渴,不论出身寒门还是世家,只要有真才实学,皆可入朝为官,为民谋福,为国效命!如今日头正盛,还等什么?开宴!”

“遵旨!” 众学子齐声高呼,心下却暗自思忖,太后这话看似寻常,只怕话里藏着深意呢!

满朝皆知,长公主是世家代表,大公主倚重寒门,虽说颜夫子一死,世家和寒门的对立不像是原来那般激烈。但寒门入仕者,多会援引同乡故旧,世家大族亦是如此。

任人唯亲看似短视,实则是最稳妥的用人之道。毕竟,于官场中人而言,用知根知底之人,才能少些波折。

可皇太后此番直言 “不分寒门世家”,这话究竟是安抚人心的场面话,还是另有深意?

众学子私下议论,皆觉不过是句漂亮话罢了。若无两位公主点头,再缺了梁王从中周旋,在这等大事上许诺,怕只是镜花水月。

杨炯见状,心中暗笑。皇太后刚一露面,便以皇家正统自居,三言两语间代天子立言,分明是敲打李漟、李淑,暗指唯有她的话才算数。

杨炯面上不动声色,打趣道:“诸位,待会儿午宴后便是曲江诗会,正是大展才华的好时候!可要留些酒量,晚些公卿们来了,若是醉醺醺见了未来上官,得了个‘酒博士’的雅号,可就闹笑话了!”

众人听了,皆忍俊不禁,一时间笑语喧阗。在杨炯的引领下,众人簇拥着往曲江池中心的登科台而去,衣袂翻飞间,倒也有几分风流蕴藉之态。

登科台矗立在曲江池中央,九曲白玉廊桥宛若蛟龙戏水,逶迤相连,直通那朱漆楼阁。楼阁的汉白玉基座上,雕刻着连绵不断的云雷纹,十二根蟠龙金柱雄浑粗壮,撑起那挑檐飞角。

曲江池的水面上,倒影被游船划破,碎成粼粼金箔。岸边垂柳间栖息的白鹭受惊飞起,雪白的翅膀掠过缀满紫藤的檐铃。檐铃轻晃,叮咚声与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四周,宛如天籁。

三层高台上,已整齐地摆放着百张紫檀案几,案几上金盘玉盏闪耀,其间浮动着琥珀般的光泽。南海明珠串成的帷幔之后,十二位乐师怀抱箜篌羯鼓,悠悠奏响《霓裳羽衣》之曲,曲调悠扬婉转。

那些穿行在其间的宫娥,皆身着五色鲛绡制成的华服,手臂上缠绕着银铃。她们莲步轻移,托着鎏金食盒,盒中盛着驼蹄羹、镂金龙凤蟹等珍馐美馔,香气四溢。

二层凭栏之处,翰林学士们正忙着研磨松烟墨,准备将学子们的诗作记录在洒金笺上。

忽然,三声净鞭声响裂长空,八百领军卫身披金甲,在日光下闪耀,整齐地分列在廊桥两侧。

太后徐徐而行,众学子身着青袍,相互交叠着跟在其后。

三层主阁处,十丈织金帐缓缓垂下,帐后现出九龙衔珠的御匾,鎏金的 “文运昌隆” 四字熠熠生辉,映得满池光芒大盛。

待众人都进入主楼后,礼官击筑,长吟《鹿鸣》之诗。

宫女内侍纷纷而入,将时令瓜果、笔墨纸砚一一安置妥当,又引导着众学子在两侧依次落座。

皇太后入座后,袍袖一挥,高声道:“开宴!”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热闹起来。学子们纷纷举杯相碰,高谈阔论,气氛热烈非凡。

这曲江开考宴向有两场盛事。头一场设在午时,惯例由太子主持大局。一来是叫今科新贵们彼此熟络,毕竟日后同朝为官,早早摸清同年的脾性、施政主张,也好分辨谁是同道中人;二来太子亦可借此良机,与新科才俊们亲近,预先打量这些即将入朝的后起之秀。

往年此宴,太子东宫的属官、宗室里的显贵们都会暗中观察,将各人表现写成条陈呈报御前。皇帝再对照密报与科考终榜,细细斟酌名次。

至于晚间那场,则更为隆重。

届时皇帝偕同朝中重臣亲临,说些勉励话语,透一透本年科考风向,显一显朝廷对读书人的看重,而后便宣告盛会圆满落幕。

正因如此,这开考宴便成了学子们一朝扬名、入得圣眼的捷径。每年总有些人为求崭露头角,闹出不少荒诞趣事,耍尽心机手段。

只是如今朝中局势不同往日,梁王与两位公主主理朝政。学子们心里透亮,晓得自己前程系于何人之手。

虽个个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展才露能,面上却强作镇定,与身旁同窗闲谈说笑。可那眼神,却总不由自主地往杨炯与两位公主身上瞟,生怕错过了什么要紧机会。

见席间学子们谈兴正浓,皇太后也不插话,只朝着下首与两位公主挤眉弄眼的杨炯笑道:“杨家小子,咱们可有好些年头没同桌用饭了。上回一起吃饭,怕还是你七八岁时来宫里给皇后请安那会儿呢!”

杨炯赔着笑,温言道:“说来惭愧,幼时顽劣,常被夫子留堂抄书。多亏姨娘惦记,总备着吃食给我。自出了宗学,进宫的次数便少了,这饭香倒成了念想。”

皇太后闻言,微微颔首,沉默良久才叹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吃的饭,竟记到如今。老身心里头一直藏着个疙瘩,不知你今日肯不肯替我解一解?”

“太后但说无妨。” 杨炯拱手应道,神色坦然。

皇太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如炬般盯着他:“依你看,先帝待你究竟如何?”

“先帝于我,恩重如山!” 杨炯答得斩钉截铁,未有半分迟疑。

皇太后先是一怔,忽而笑骂道:“你这猴崽子,越发会打马虎眼了!老身问的什么,你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杨炯垂眸不语,过了好半晌才沉声道:“小子见识浅薄,只看得见眼前实实在在的事儿。”

这话听在耳里,皇太后眸光骤冷,语气冰寒:“这便是你的定论?”

“太后想听什么答案?” 杨炯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浑身上下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劲儿。

“好!好!” 皇太后冷笑连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年的小崽子长成了,倒学会跟老身龇牙了!”

杨炯神色漠然,垂眸不语。自德寿宫那番刺杀之后,他本已给过皇太后回转的余地,可她却依旧我行我素,暗中与清凉寺勾连,行那不轨之事。

既如此,就休怪他不念旧情。在他心中,凡妄图搅乱朝局者,皆是杨家仇敌,一个也容不得。

皇太后见他不答,随手拿起案上一块糕点,忽而喟叹道:“想当年,老身壮年丧夫,独自一人带着先帝在蜀地讨生活。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在扬州安下身来。

那时哪里敢想,日后竟能登上太后之位?就好比这手中糕点,在蜀地忍饥挨饿时,又怎料到有朝一日,竟会对这般美味视若无睹?所以说,人呐,总要懂得惜福才是。”

杨炯闻言,不卑不亢地答道:“小子出身世家,家教甚严,自小就晓得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去年四处征战,能填饱肚子已是天大的幸事,哪里还敢挑挑拣拣?

况且,我亲眼见过,大华百姓大多穷苦,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时才舍得买块糕点尝尝。这般光景,小子实在难以与太后感同身受。”

“哼!” 皇太后怒从心起,将手中糕点狠狠捏碎,碎屑洒落席间,再不肯多说一句。

杨炯心中暗自思量,依照梁王府的谋划,皇族权力更迭本应等到第三代羽翼丰满,至少还需五年光阴。

却不想这皇太后竟如此沉不住气,这般急着搅弄风云。

如今大华外患已平,若内部再生祸乱,那些战死北地的将士、为护长安牺牲的百姓,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于梁王府而言,唯有大华安稳才是头等大事。但凡有人敢破坏这份安宁,便是不共戴天之敌。

念及此,他猛地攥住身旁两位女子的手,语气冷若冰霜:“你二人听好了!今夜务必安分守己,谁要是敢生事端,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淑冷哼一声,用力抽回手,沉默良久才冷冷道:“要我说,你倒该先盯着这位老祖宗。指不定她才是要作妖的那个!”

话犹未了,忽见一内监跌跌撞撞滚入门来,扑通跪地,声音发颤:“太后!不好了!太医院遭了变故!一群黑衣刺客闯将进去,把今日当值的太医杀得一个不留,医案也尽数付之一炬!幸得庞太医和王太医拼死逃出,眼下正在殿外候着!”

李淑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轻戳杨炯,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瞥向面色凝重的李漟:“瞧瞧,你说这刺客究竟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

杨炯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倏然起身,大步上前揪住那内侍衣领,将人直直提起。

他目光如刃,死死盯着对方眼底:“还不快滚出去!命案自有刑部、大理寺处置,跑来此处惊扰太后与诸位学子,莫不是活腻了?”

“镇南侯何必与个奴婢置气?” 皇太后抬手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今日满堂皆是国之栋梁,听闻你对刑案颇有见地,唤那太医进来问问,倒也无妨。”

杨炯松手将内侍甩在一旁,整衣拱手道:“太后容禀!朝廷纲纪森严,各司其职。遇此刺客犯禁之事,理应由内卫彻查、禁军封控,再交刑部勘验搜证、大理寺监督审讯。

这内侍与太医在宫中多年,岂会不知这规矩?依臣之见,朝纲不可轻乱,纲纪一失,则权责不明,长此以往,社稷危矣!”

话声未落,只见邹鲁身披银甲,大步踏入厅中,身后跟着神色惊惶的翰林医官使庞审元与翰林医官王隐。

邹鲁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太后万安!末将正巡视曲江池防务,忽见太医院火光冲天,即刻率兵驰援。岂料赶到时,数十名黑衣杀手正围攻当值太医,医脉库内药案卷宗皆付之一炬。末将拼力厮杀,才救下庞、王二位御医。王御医执意要面见太后,末将不敢耽搁,特带他们前来复命。”

未等邹鲁言毕,翰林医官王隐已连滚带爬扑至太后面前,涕泪横流:“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

“住口!” 皇太后柳眉微蹙,厉声道,“堂堂七品翰林医官,如此哭嚎成何体统?既说要见本宫,到底所为何事?”

王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涕泪,突然高声哭喊:“太后明鉴!长公主要杀我灭口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李漟,却见她凤目含霜,神色冷冽:“诬陷本宫,夷三族!”

“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 王隐喊得愈发凄厉。

皇太后神色一凛,喝道:“有话直说!若敢半句虚言,定叫你人头落地!”

王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叩首,额角血迹染红了青砖:“事关皇家秘辛,卑职实不敢言!”

“哼!” 李漟轻哼一声,自斟美酒一盏,神色淡然,“在本宫面前还耍这些小心思?既敢污蔑本宫,还有何不敢说的?趁早将背后人教你的话全抖搂出来,也好留个全尸。”

王隐听了,哪里还敢开口,只一个劲儿地磕头,额血飞溅,场面骇人。

李淑看热闹不嫌事大,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妹妹既已放话,你这遮遮掩掩的做派倒显得另有图谋。什么皇家秘闻,难不成我这妹妹肚里还能揣着个麒麟儿不成?”

这一番话如惊雷落地,王隐浑身剧震,惊恐地望向李淑,嘴唇翕动几番,终究只化作连串叩首,额间血迹在青砖上洇红一片。

满座学子见状,皆暗自心惊。瞧这王隐的反应,莫不是大公主一语中的?又或是她早已知情,故意推波助澜?无论如何,长公主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般想着,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杨炯,那眼神里有惊诧、有愤怒、有疑惑,更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杨炯被盯得发毛,怒喝道:“都盯着我作甚?”

邹鲁冷笑一声,一步上前:“镇南侯好算计!七月初七便是你与宸公主大婚的日子,偏生这节骨眼上闹出这等风波!你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李淑眼眶泛红,泪珠将落未落,嘴角却噙着戏谑:“谁说不是!不过本宫可是信任驸马的,你可别叫人看了笑话!”

杨炯狠狠剜她一眼,猛地揪起瘫在地上的王隐,寒声道:“你说长公主有孕?”

王隐吓得魂飞魄散,只晓得哭嚎:“侯爷饶命!饶命啊!”

杨炯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他面门:“饶你娘!”

“放肆!” 太后拍案而起。

杨炯充耳不闻,接连三拳下去,直打得王隐口鼻窜血,才将人狠狠掼在地上,周身戾气翻涌:“本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还装聋作哑,休怪我要你的命!”

王隐蜷成虾米,抖如筛糠:“我说!我说!前些日子长公主抱恙,卑职奉命看诊。初时脉象不过神疲气虚,便开了安神补气的方子。谁知三日后,公主遣人传召,说服药未见起色。

卑职再诊时,那脉象竟是……竟是喜脉!卑职一时嘴快说了实话,长公主当场翻脸,斥我学艺不精,将我逐出宫外。哪料到今夜,便有黑衣杀手寻上门来!”

这话一出,满堂死寂。

长公主有孕之事,岂止是闺阁秘辛?

满天下皆知她与杨炯交情非比寻常,且多年待字闺中。如今骤然传出喜信,众人难免揣度。若不是杨炯的,还能是谁的?

更棘手的是,杨炯婚期已定,七月初七便要迎娶大公主。如此一来,皇族第三代的正统传承可就成了天大的问题。

尚书令、天下兵马大元帅,再加上势力庞大的梁王府,若日后杨家子嗣承继大统,岂不顺理成章?

一时之间,席间窃窃私语此起彼伏,众学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言语。

皇太后抬手示意安静,目光沉沉望向李漟:“素心,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漟端起酒盏,将琥珀色的琼浆一饮而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王隐!你仅凭一张嘴便想构陷本宫?那诊脉的脉案、开的药方,可敢拿出来瞧瞧?空口无凭,如何坐实这荒谬传言?”

王隐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却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嘶声喊道:“下官早料到知晓此事性命难保,故而留了心眼!这便是当日的脉案!请太后明察!”

邹鲁眼疾手快,抢过脉案呈给皇太后。但见纸上字迹工整,赫然写着 “滑脉如珠替替然,往来流利却还前”,分明是喜脉的征兆。可再看末尾结论,却写着 “神疲气虚” 四字,前后矛盾,令人费解。

皇太后越看脸色越沉,猛地攥紧脉案,厉声道:“庞审元!你即刻去给长公主重新把脉!”

庞审元在太医院深耕三十余载,宫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他看得比谁都通透。

一听这话,慌忙推辞道:“太后明鉴!下官向来专攻外伤疑难,女科实在力有不逮!”

“庞审元!你是要抗旨不成?” 皇太后凤眉倒竖,周身寒意骤起,殿内气氛顿时凝固如冰。

杨炯见状,不慌不忙抬手道:“太后且消消气。依着规矩,纵使有所怀疑,也得讲个真凭实据,岂可单凭几句漏洞百出的言语便下论断?

若王隐所言属实,倒叫人纳闷了。长公主有孕未满一月,如此短的时日便能诊出喜脉?这般神乎其技的医术,下官从未听闻。若真有这等本事,何苦屈居七品翰林医官之位如此之久?怕是庞医官使的座位早该易主了!”

王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大声辩解:“侯爷有所不知!卑职家传女科秘术,最擅诊喜脉,一月之期足够分辨!这事儿,庞医官使最是清楚!”

庞审元听得这话,心中暗恨。好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你们争权夺利,何苦拉我下水!他虽知王隐所言不假,却咬紧牙关,愣是一言不发。

李淑见此,掩唇轻笑:“瞧瞧,这便还驸马清白了!驸马自北地归来不过十日,众人皆知。妹妹腹中这麟儿,倒不知是哪家儿郎的种?姐姐着实好奇呢!”

李漟神色冷若冰霜,将酒盏重重一放:“这天下男子,还未有能入得本宫眼的!妄图污蔑本宫,简直痴人说梦!”

说罢,她转头看向庞审元,语气似笑非笑:“庞医官不是全真龙门派的医道圣手吗?且来瞧瞧,本宫究竟有没有喜脉!”

庞审元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苍老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这哪里是诊脉,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若诊出喜脉,孩子不是杨炯的,旁人也定会编排到杨炯头上;可一旦消息传开,长公主的威望必将荡然无存,届时朝堂风云又将如何变幻?

可眼下满宫医官死伤殆尽,独剩他一人,又如何敢抗命?

无奈只得战战兢兢上前,颤声道:“长公主恕罪……”

说罢,抖着手取出脉帕,轻轻覆在李漟腕间。指尖刚触到脉象,他便如遭雷击,额间冷汗滚滚而下。换了左手,又换右手,反复诊了四次,却仍是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李漟面色沉冷,猛地抽回手腕,冷笑斥道:“世人皆道喜脉最易分辨,你这‘长安第一医’的名号,莫不是唬人的?诊了这么久,连个准话都说不出?”

庞审元额间青筋暴起,强自镇定道:“回禀公主,脉象确有滑象,然滑脉成因复杂,饮食痰湿、肝郁气滞皆可致之。加之此前诊断为神疲气虚,气血扰动亦能现此脉象,实难断言便是喜脉。”

“荒谬!” 王隐突然暴喝,目赤如血,“寻常郎中都能辨明的喜脉,到了你口中倒成了模棱两可的糊涂账!医者当以诚心为本,你这般推诿塞责,枉披这身医袍!”

说罢,突然仰天悲号:“列祖列宗在上!孩儿遭人构陷,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话音未落,他竟从袖中摸出三根银针,闪电般刺入喉间。

众人尚未及反应,王隐已瘫倒在地,鲜血顺着银针汩汩涌出,染红了青砖,气绝身亡。

满座学子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西侧席间,一青袍书生压低声音道:“皇室未婚有孕,按《大华律》当褫夺封号,此乃欺君大罪!”

邻座方脸汉子怒摔酒盏,震得金盘玉盏叮当作响:“何止是封号!皇嗣血脉关乎国本,若真是镇南侯的骨血……”

话未说完,已引得众人面色骤变。

东南角传来一声冷笑,反驳道:“诸位莫忘了,王太医明言诊脉不过月余,镇南侯回京尚不足十日,这日子可对不上!”

“嘘 ——!” 一名锦衣公子摇着洒金折扇,刻意压低声音,“长公主与镇南侯自幼青梅竹马,去年新春,有人瞧见他们……”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却惹得周围几桌学子纷纷倾身相问,皆是竖起耳朵听那未说完的半截话。

正闹得沸反盈天,忽听北面传来一声断喝:“住口!”

但见一麻衣寒士霍然起身,粗布袖口还沾着未干的墨渍,“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尔等不思报国,却在此妄议天家是非,成何体统!”

说罢,他整衣敛容,朝着御座深深一揖:“学生陇西费谏之,恳请太后彻查太医院血案!若长公主果真有违宫闱礼法,恳请依《大华律》褫夺封号,革去户部尚书之职!”

此言一出,十数人纷纷起身附和。

一戴青玉冠的书生挥着《帝范》抄本,朗声道:“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关乎国计民生,德行有亏者岂堪重任!”

刹那间,近百学子齐刷刷离席跪拜,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皇太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正要开口,忽闻一声娇笑传来:“哟!这世上竟还有比我更擅诊喜脉的?我倒要讨教讨教!”

话音未落,但见朱漆门外,一位身着杏黄襦裙的女子款步而入。

来人青丝如瀑,仅用三枚银针挽作凌云髻,左腕一串殷红相思子随步轻晃,托着古藤药箱的指尖染着幽幽紫蔻,那清冷嗓音不疾不徐,却如金石相撞,生生压下满室喧嚣,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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