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离开沪大的第二天，就有学校的人来到吉利家具厂，继续谈购置桌椅的事情。
江辞跟秦驰两人商量之后，在原先的基础上，又便宜了两块钱。
大桌椅按照四十三块钱一套，小桌椅还是三十五块钱一套。
双方对价格都没有意见后，开始现场手写合同。
直到双方都在合同上面摁完手印签上名字，江辞和秦驰才算松一口气。
这事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交货时间两个月内都行。”
“到时候提前联系我们学校这边。”
江辞收了定金，把人一直送到了厂子外面。
再回办公室，秦驰正让财务做账。
“我们这个月任务还蛮重的。”
“门店那边每天的订单看着不多，但累积到一块，也蛮吓人的。”
“说不准厂里工人，还得加班赶工…”
秦驰一字一顿。
江辞听了，眉头微动。
偶尔加班倒没有什么，但要是长期加班，对身体可是过度消耗。
“不行就让厂里工人实行换班制吧！”
“可以加班，但加班时长必须控制好。”
“每个人每月总加班时长也不能超过定值！”
秦驰点头。
“等会儿我出个具体的时间安排。”
“开小会的时候，给大家通知下去。”
想到什么，秦驰话锋一转。
“对了，咱们厂更新的那批设备，怎样了？”
江辞笑了笑。
“我才抽空去看过。”
“下个月有机会提货。”
听他这么一说，秦驰微皱的眉头都不由舒展开了。
等设备一到，那工作效率岂不是嘎嘎快了！
时间飞逝。
眼看就到了十二月下旬。
沪市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薄衣服统统都收到了柜子里。
大街上全是穿着棉服的行人。
江辞把之前的棉服找出来，骑车的时候，头上再套个帽子，相对能暖和不少。
黎书禾怕冷，也穿了很厚，但不刮风还好，风一吹起来，还是冷的够呛。
江辞索性就让她坐在后面的时候，手插在自己的兜里。
这样即便风吹在脸上冷，手起码还热乎着。
“我下来了。”
到了校门口，黎书禾从后座下来，江辞把车推去车棚。
沪市的冬天，感觉要比清河县的冬天冷的多…
看着灰蒙蒙的天，江辞抬头。
这边虽然不会下雪，但靠海风大。
看来这个冬天，怕是冷的有些难捱…
想到黎书禾先前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江辞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
晚上的时候，江辞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
“你说的那个羽绒服，穿上真能不冷？”
黎书禾表示怀疑。
她穿的棉服也够厚了，可风一吹，寒意还是止不住的往里面钻。
江辞笑了笑。
“棉服之所以会冷，那是因为里面即便有厚厚的棉，但外层的布料透风。”
“我说的羽绒服，外层的布料就跟寻常的不同。”
“能防风，最大程度保暖锁温。”
黎书禾听到这儿，眼里亮晶晶的。
“那你真能做出来吗？”
“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保暖的话，我可得给康康安安做两套。”
“最好咱们家，人手一件。”
江辞对上她眼底的笑意。
“好，咱们都有。”
“做羽绒服这事，还真得你来帮忙。”
“毕竟我是有想法，但上手的针线活，实在不太行…”
黎书禾听了不由浅浅的笑了。
“行，到时候需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包在我身上。”
江辞既然想到这个事，很快就付诸于行动了。
只是他去周围的市场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卖羽绒原料的。
“你这两天往外跑，是想买什么不成？”
秦驰得知江辞三番五次跑市场，下意识的问道。
“想买点做衣服的原料。”
“这不还没找着嘛！”
江辞看向秦驰，立马反应过来。
秦驰是本地人，他早应该问他的。
“你是要买鸭毛鹅毛啊？”
“你买那东西干什么？”
“这么说吧，以前你买这些到早市去准没错，但近一段时间，为了响应政策，保持市容，那些鸡鸭鹅都是要宰杀干净了再到市场上。”
江辞眉头轻皱。
“那你意思买不到了？”
“我要是到附近的城郊乡村，能行不？”
秦驰点头。
“那没问题。”
“这样吧，我带你去，就我老家那村子。”
“距离咱们这儿也不远，就几十里路。”
江辞点头。
“那我跟你跑一趟。”
两人第二天一早，就骑着车往秦驰的老家出发了。
紧跟慢赶，终于在十点到了地方。
秦驰老家的房子，早已经摇摇欲坠，他家里老人也早在前年先后离世。
村长得知秦驰回来，老远还跑过来一趟。
“池子你这几年在外面混，也不容易啊！”
“还把咱村的贫困户带出去做工，给他们个谋生的机会…”
村长聂兵说到这儿，不由看向站在一旁的江辞。
“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
秦驰不由笑了笑。
“村长，是这样。”
“我兄弟想收点东西，就回村里看看。”
“咱们红旗村现在不是养鸡养鸭的多吗？”
“有没有鸭毛啊？”
聂兵愣了下。
“你们要收的是鸭毛啊？”
见秦驰点头，他有些哭笑不得。
还以为是来收活禽的，没想到只是收皮毛…
“要是能有鹅毛最好。”
聂兵点点头。
“应该是有的，等会我问问乡亲！”
“你这老房子也没修，中午就去我家里吃饭吧！”
“带上你兄弟一起…”
秦驰连连点头。
“今天还真得麻烦村长你了。”
两人跟着聂兵到了他家。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往里面走就是三间小平房。
而院子前面和左边都有一个挺大的池塘。
江辞远远看去，就见到几只鸭子在那悠闲的游动着。
后面跟着几只大白鹅…
村长给两人搬出小凳子来。
“你们是鸭毛都要怎么个说法？”
秦驰有些一知半解，不由看向了江辞。
“你跟村长说吧。”
“说清楚一些。”
江辞点头。
“确切的说，也并非是鸭毛，而是鸭绒。”
“一只普通的肉鸭约莫只出五十到一百克数的绒。”
“一只大鹅出鹅绒的克数能稍多一些，普遍都是八十多克往上走。”
聂军听江辞说这么多，不由伸手挠了挠头。
“你这又是鸭绒又是鹅绒的，那怎么弄怎么收啊？”
江辞跟聂军解释了好一会儿，对方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都要处理好的？”
“而且整洁度越高，价格就越高？”
江辞点头。
“处理方式麻烦了一些，不过也不算太琐碎。”
聂军听了却是直接笑了。
“这算啥麻烦的，只要能有钱拿，乡亲们指不定乐意的很。”
想到什么，聂军接着又问。
“这附近好几个村子都养鸭鹅，给城里供肉，我们要是从其他地方收上来的绒，你要不？”
江辞轻笑。
“当然要。”
“只要是符合标准的绒，有多少要多少。”
江辞话说完，一旁的秦驰不由惊住了。
“不是，你不说找点绒子自家做衣服吗？”
“那要是村民弄来的绒子你都要，这怕得花不少钱。”
“你是不知道，一旦号召起他们，方圆几百里的货，都能给你搜刮干净了！”
江辞一脸淡然。
他本意确实是打算只做几件自家人穿，但到乡里这一路，发现是越走越冷。
可以说，防风保暖的羽绒服，在市面上绝对是高需求的存在。
沪市沿海，发展的本就比其他小地方快，羽绒服其实有卖的，但价格动辄高达百元，让人望而止步。
说实话，能买得起羽绒服穿的，在当地至少都是高水平的居民。
普通人哪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一件衣服呢！
想到这儿，江辞打算趁这次机会多收一些绒子，做上一批衣服试水。
“放心吧，做多了也没关系。”
“大不了卖出去。”
秦驰听他这云淡风轻的口气，忍不住劝。
“现在商场里，巷子里卖衣服的越来越多了，供大于求，可不见得好卖啊！”
江辞神秘一笑。
“到时候再看。”
秦驰见他一副主意已定的样子，也就不再劝了。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好奇，江辞说的那么简单，做出来的衣服，真的能防风保暖吗！
秦驰接触过一些身份地位较高的人，确实在他们嘴里听过羽绒服，话里话外都会称赞一番。
可那是价格堆积起来的，买价基本上不少于百来块…
两人在村长聂军家里吃了饭，没想到下午，就有村民送来了绒子。
“之前听说这玩意儿能保暖，是打算收起来缝被子，最后也不知道咋弄，就丢在那儿了，你看这能行不？”
江辞伸手掂了掂。
“你这看样子攒了不少时间啊！”
村民大壮不由笑了。
“缝被子得多些绒子，当时自个儿也舔着脸皮问别人要了不少…”
江辞点头，随后把绒子拿出来看了看。
可能是因为存放的地方通风干燥，保存的也还好。
“这样吧，先称重，我给你报个价。”
没有想到的，上称的绒子竟然有四斤多。
这对于江辞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这些绒子，我可以给到你四十块钱。”
大壮一听，这玩意能卖四十块钱，顿时乐了。
“那行，这绒子都卖给你。”
“也就是说，一斤就能卖十块钱吧！”
江辞点了点头。
“你这应该是鸭绒吧？”
“鹅绒的话，要是这个重量，能给到六十块钱。”
大壮一听，心里暗恼，这要是鹅绒就好了。
可是能多给二十块钱呢！
不过这些绒子能卖出，他还是很高兴的。
还好没有自己弄成被子用了，谁家用四十块钱的被子啊…
聂军倒没想到，江辞是真收真给，四张大团结直接递到了大壮手上。
“村长，绒子差不多有这个样子，就成。”
江辞把袋子里的绒子抓出来给聂军看。
后者心里有数了。
“那成，我就按照这样的给你收。”
“池子城里的地址我是知道的，到时候有个十斤货，我就去一趟。”
江辞点头，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跟秦驰离开了红旗村。
“这绒子价格可真不便宜。”
江辞勾起嘴角。
“那是，要知道现在一套桌椅的卖价，可没有羽绒服贵。”
“市场上，永远都是稀缺货，更值钱。”
秦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向江辞，莫名觉得，他就像是在开辟一条新的出路。
江辞带了绒子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
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他回来。
“往后我要是出门，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夏凡笑了笑。
“这才端上桌没一分钟呢！”
“还有个汤，要等会儿，好了就能吃了。”
黎书禾这时拉了江辞一下。
“你让我去布店里问的布料，我拿不定主意。”
“这是人家老板给的几个样布，你看看。”
黎书禾说着，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几个布条来。
江辞上手摸了摸，很快就有了判断。
“这个料子可以，防风没问题。”
黎书禾听了眼里一亮。
“这个布质量也还不错，那就定这个了？”
江辞点头。
“晚上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准备了。”
黎书禾顿时一脸激动地样子。
她也想看看，市面上卖的极其贵的羽绒服，他们两人做出来的，会是什么样子…
吃完饭两人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房间。
康康安安见状，努努嘴跺跺脚就要跟过去。
被夏凡一把抱了起来。
“乖宝到奶奶这儿来。”
两家伙眼泪汪汪。
“要爸爸妈妈。”
夏凡给江卓使了个眼色。
“爷奶带你们去楼下荡秋千好不好呀？”
到底是小孩子，听夏凡这么一说，立马兴高采烈的拍手。
“好，荡秋千喽。”
夏凡跟江卓带着两人下楼，江辞跟黎书禾听到动静。
“过两天我看抽空带两家伙出去玩儿。”
黎书禾点头。
“小家伙现在估计是见我们面的时间短了，不乐意了呢！”
江辞这时将纸上画好的设计图稿递过来。
“我们先做一款，就当熟悉下流程。”
黎书禾稍微看了一眼，下意识的问了句。
“这衣摆会不会太长了啊！”
现在人们的穿着，还是以简单精短为主，倒很少看到这么长的。
江辞轻笑一声。
“羽绒服做长款，包裹性好，更能保暖锁温。”
“准没错。”
黎书禾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就跟市面上那些好的大衣一样，基本都是长款居多。
有了设计图，接下来就是裁剪布料。
因为要填充羽绒的缘故，布料都稍微比既定的尺寸宽了些许，有利于后续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