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战争
就像是我讨厌吃人一样,我很讨厌战争。为了这个词语,多少萨卡兹人死在了不是家乡的土壤中,他们中的大多数最后结局是化作源石粉尘,变成天灾的一部分
我并不厌恶死亡,在某种情况下,死亡是一种释怀的解脱,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而战争,它本身就没有意义。复仇,守护,不,这些都不是所谓的理由
战争从没有冠冕堂皇的,真正没有错误的一方,也没有绝对正义或者邪恶的一方,绝对没有。在某一个角落,总会有两个毫不相识的,同样厌恶战争的人,因为战争而相互厮杀
战争就像是一副棋,炎国象棋或是其他的棋,我和博士下过几局。我从来没有赢过他。但要是我想的话,我可以直接砸碎棋盘,这比我在棋盘上赢了博士要更加直接。没什么意义?不,砸碎棋盘就是一种意义。
我可以将战争比作这一盘棋,我们手里的棋子是我们所拥有的士兵,特雷西斯和殿下是王,他们不能相撞,相撞就意味着有一方会死去,那么另一方就会……胜利
但就好像是我可以砸碎棋盘一样,这局棋并没有所谓的输赢,对于棋手而言,输赢只能为他们带来钱财,而并非是性命的威胁。我不知道棋手是谁,我一直在想,倘若王与王,王与他的士兵都是拥有生命,可以反抗棋手的话,他们绝对会反抗
因为下棋这一战争,本质上是在遵守同一种规则,交战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十分默契的选择遵循这种规则,并在这样的基础上再操弄他们的士兵,这很荒谬,和战争一样
倘若双方都自愿遵守这样的规则,那么这场战争就没有必要出现。我不明白。战争,说到底并不是由大部分人说的算的,它们还是棋手所决定的
想象一下,我带着一副棋,找到一个人,只是为了从他赚更多的钱所以才提议要来一局,而后者也因为相同的理由欣然接受,最后牺牲的却是棋子而并非是棋手,这很荒谬
我知道,战争不是一副棋就能说明白的,我也知道特蕾西娅殿下是慈悲的。我只是……我只是习惯了战争,我为此感到厌恶,厌恶所有战争,所有自相残杀的战争
1090年,冬,某一处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交战地,克鲁帕科什奉命和其他精英干员一起护送一些平民与战士
“下雪了。”克鲁帕科什仰起头骨,看着飘落着雪花的天空,他的周围躺满了萨卡兹的尸体,他的巫杖上还沾着血肉的残渣,他刚刚经历的一场战争,刚刚屠杀了一群萨卡兹佣兵,“你属于谁?”
温迪戈低头,看着死死拽着自己腿的佣兵:“说出来,我能让你没痛苦的走。”
“咕……”身上带着军事委员会和巴别塔标识的佣兵只是咽了口带着鲜血的唾沫,他的腹部在刚才就被克鲁帕科什用爪子掏穿,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克鲁帕科什用血肉法术吊住他的命,“你……温迪戈……”
“……”克鲁帕科什垂眸,血红色的眼瞳里带着疑惑,“佣兵服务于双方并不罕见,但是你和你的同伴,却两边都攻击。你们刚才袭击了一个医疗据点,为什么?连军事委员会和疤眼都不会这么做。”
“咕……你不该留我一命的。”萨卡兹只是慢慢地说着,伸手往自己的身后摸,克鲁帕科什知道那里放着一个炸弹,他没去管,“你……殿下……为了……为了,呜!”
克鲁帕科什伸出爪子,一把抓住萨卡兹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佣兵,你的炸弹杀不死我。你和你的同伴做了那么多,难道只是自暴自弃……家,佣兵,你真的……”
没等克鲁帕科什说完,佣兵便摸索着启动藏在后腰的炸弹,顿时火光炸开了他的身体,带着威能扑向克鲁帕科什。什么都没有发生
由源石组成的炸弹甚至没有给克鲁帕科什的头骨造成一点裂痕,而佣兵死去后炸裂开的源石晶簇也仅仅是稍微刺穿了克鲁帕科什的指尖
“……可不能给别人看到。”克鲁帕科什很平静地看了眼自己被扎伤的手指,看着自己的血肉快速地将那块源石排异出去,“还是感染不了。我应该和凯尔希医生说说的。”
克鲁帕科什喃喃自语着,抬头看了眼灰白的天空,里面掺杂了大量的源石粉尘,可以预想到的,在不足六个小时内,天灾就会以暴雪的方式落下,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AcE,我已经处理完那些袭击医疗据点的佣兵了,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他们是自发的。”克鲁帕科什拿出藏在盔甲下的通讯器,说道,“你那边怎么样,多少人?”
“两千多。比我们预计的要多少一些。我们必须在五个小时里将他们护送出天灾的覆盖范围,但我们必经之路还有军事委员会的包围圈。”AcE的声音有些嘈杂,源石已经开始影响信号的频率了
“我去吧,你保护好博士他们。感染者呢,有多少?”克鲁帕科什提议道
“很多,佣兵们准备把那些不能动的一起处理了。”另一边的AcE看了眼昏迷的感染者们,他们已经被矿石病折磨的无法动弹,甚至失去了意识,“克鲁帕科什……我想你应该不用去了。”
“为什么?”克鲁帕科什问道,看着带着浓郁源石颗粒的雪花掉落在自己的肩上,“每在这里待上一分钟,我们都有可能变成源石炸弹。”
“克鲁帕科什,你不是感染者吧?”AcE忽然问道,“我记得你也有几百岁了,能到现在还不感染真的很幸运。你可以待在罗德岛的。”
“你要是还花时间说这些废话的话,我晚上就不找你喝酒了。”克鲁帕科什冷漠地回应道,“到底怎么了?”
“殿下来了。就在那里,安抚感染者的情绪。”AcE如实说道,在那一群感染者前,纯白的,温柔的身影如同母亲安抚婴儿般安抚着即将死去的萨卡兹,“天灾马上就要来了。”
“殿下不该来这里的……算了。”克鲁帕科什微微叹了口气,“博士呢,我从你们那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他的情绪很糟。”
“他现在和殿下一起为感染者们祈祷……或许我们该把他也带上,听misery说博士还在偷学他的厨艺。博士最近都没有休息,光是指挥我们他都用了很多的精力。”AcE说着,克鲁帕科什听到一阵通讯器快速挪动产生的声音,“呃,殿下,请等一下……”
“克鲁帕科什!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特蕾西娅略带质问的声音从通讯器另外一端传来,“AcE!你知道我担心克鲁帕科什还不和我说他现在的情况!他可是非感染者,怎么可以在这里……”
“殿下,您可没资格这么说我。”克鲁帕科什往营地的方向,边走边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和我是不是感染者没关系。”
“明明就是你瞒着我找博士签的命令,别以为我不知道,哼!”特蕾西娅故意哼了一声,“以后不给你酒喝了,我要让凯尔希断了你的酒。”
“殿下……唉。”克鲁帕科什没像往常一样反驳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天灾在前,我们都可以死在天灾里,您不可以。”
“不要说这种话,克鲁帕科什。”特蕾西娅制止道,“你没有感染矿石病是真的很让我惊喜的……你回去要去做个体检。”
“明白了,殿下。”克鲁帕科什隔着通讯器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