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军的拖延战术,换来的是六国统帅们的滔天怒火。
三十二天。
整整三十二天,这条被鲜血反复浸透、又被寒冬反复冻结的山区,变成了一个巨大而残酷的绞肉机。
南越军且战且退,用一道道仓促却有效的石木壁垒,用一个个自愿赴死的断后小队,将六国联军的铁蹄死死拖在了这蜿蜒曲折的绝壁之间。
每一天,联军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才能啃下一段隘口,摧毁一道壁垒。
然后,他们不得不停下,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清理道路。
每一天的推进,都伴随着泥泞、鲜血、恶臭和士兵们越来越沉重的咒骂。
而南越军的日子同样艰难,每一天的战损都以万计。
最要命的是,极度缺乏能够与联军中那些声名赫赫的名将正面抗衡的顶尖战力。
除了赵云,几乎无人能挡其锋。
联军中的名将们,成为了南越玩家挥之不去的噩梦。
罗马阵营中,有个被称为“铁壁”的马克西穆斯,手持巨型塔盾和短剑,总能出现在防线最危急的地方。
他的盾牌仿佛不可摧毁,南越玩家集中火力的箭矢和投枪撞在上面,只能留下密集的白点。
寻常玩家在他面前,撑不过三合。
贵霜的“烈阳之矛”沙赫拉姆,手中那杆镶金长矛快如闪电,往往在玩家反应过来之前,咽喉或心口便已中矛。
他的箭术同样惊人,百步之外,箭矢能穿透两层皮甲。
南越的弓弩手被他重点“关照”,损失惨重。
萨巴的弯刀大师阿拉义,身形鬼魅,擅长在乱军中穿梭,刀法刁钻狠辣,专攻下三路和关节。
许多南越玩家只觉得腿上一凉,便已倒地,接着便是咽喉处冰冷的触感,直接秒杀。
安息的重甲猛将巴赫拉姆,如同人形攻城锤,身披厚重的全身板甲,寻常刀剑难伤,手持一柄骇人的钉头锤。
他往往顶着箭雨,径直冲向南越的矛阵,钉头锤挥过,长矛折断,盾牌碎裂,持盾者连人带盾被砸飞出去,非死即残。
还有百乘的几位僧兵统领,虽然个人武勇略逊,但往往结阵而战,彼此配合默契,口中念诵经文,身上隐隐有微光流转,显得诡异而难缠。
面对这些名将,普通的南越玩家上去,基本就是送死,只能用人数去堆,用命去填,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去限制对方的活动空间。
代价,便是每一天都在急剧缩小的兵力数字。
赵云成为了南越军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实质上的尖刀。
但他救不了整条防线,更多的时候,他只能看着周围人被屠杀,而自己却被缠着,分身乏术。
而联军军队中,还有一些实力强大的法师,但是他们并不敢施展大型法术。
毕竟空间有限,大型法术施展,如果造成雪崩,山体滑坡,很容易也影响己方部队。
不过依旧有几个巫师在发力,有时候连同赵云都会中招,实力大幅下降。
“在这么下去,我们真要守不住了。”
山顶上,林华望着战场全局,幽幽的叹了口气。
左右左靠在对面的石壁上,开口回应。
“都拖了这么久了……这帮杂碎的后勤,也太强了吧?”
罗长风凑过来道:“他们后勤当然给力,龙且去了南边,没人去袭扰他们的粮道,他们用的都是牛车、马车,甚至象车,运输效率不低。”
林华苦笑:“最主要的,我们没有名将啊……对方一大票猛将,我们只有一个赵云,他能扛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其他人……上去就是白给。”
“最恶心的是对面那几个神射手,沙赫拉姆算一个,罗马那边还有个叫奎里纳斯的千夫长,箭术简直不是人。”
“我们的兄弟在壁垒上露头观察或者放箭,经常就被一箭爆头,防守难度太大了。”
众人皆是一片压抑的沉默,经过这么多天的拖延,还能作战的南越玩家,已经不足三十万。
下一道壁垒更单薄,后方几乎再无险可守。
众人相对无言,只能强打精神,互相鼓励几句,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巡视防线,安抚同样濒临崩溃的士兵。
第二天凌晨,天色未明,寒风刺骨。
林华等人蜷缩在冰冷的简易营帐里,刚刚因为极度的疲惫而陷入浅眠。
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林老大!喜讯!天大的喜讯!”
林华猛地惊醒,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左右左和罗长风也挣扎着爬起。
三人冲出营帐,只见一名负责后方联络的玩家正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近乎狂喜的光芒。
“后……后方!峡谷深处!发现大量军队!打着我们的旗号!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什么?!”林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看清楚了?不是幻觉?这冰天雪地的……”
“千真万确!好几路斥候都回报了!密密麻麻,看不到头!”
左右左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是老大!一定是老大召集的援兵!我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我们!”
闻讯而来的赵云,马上喊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速去高处一观!”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寒冷和疲惫,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崖爬去。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登上崖顶,借着东方渐露的晨光向峡谷后方望去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蜿蜒的峡谷通道上,一条黑色的长龙正缓缓向前涌动。
旗帜在晨风中招展,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番号,但那甲胄的样式、行军的队列,绝非六国联军!
“哈哈……哈哈哈!”林华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混着脸上的污垢流下。
“来了……真的来了!老子……老子差点就以为要死在这鬼地方了!”
左右左也红了眼眶,狠狠捶了一下身边的岩石:“有了援兵,我看那些西方棒子还怎么嚣张!拖也能拖死他们!”
“走!下去迎接!”罗长风声音哽咽,带头向山下冲去。
当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到峡谷通道上时,援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