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亲身示范后，众鬼差总算有了底气，开始分批尝试摘取灵果。
只是这“饿鬼试炼”极考心性，不少鬼差刚触到灵果便被金绳缠紧，那潜力转眼间就被吸干。
就像此时这年轻鬼差抓向玉壶时，双眼瞬间被贪婪染成赤红，周身腾起的黑烟已将他裹成茧，连惨叫声都闷在其中。
“快救他！”大队长的鬼头刀刚要斩下，却见金绳突然收紧，那鬼差的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好在萧天歌同时出手，长剑一把斩在金绳上。
“咔嚓”声中，断裂的金绳化作黑蝶消散，年轻鬼差瘫倒在地，已是半头霜发。
“这样下去不行！”老鬼差扶着险些枯槁的同伴，刀刃都在发颤，“单枪匹马太容易被贪念控制了！”
又有两名鬼差在取食时被金绳缠住，萧天歌与大队长左右开弓，长剑和鬼头刀的光芒在殿内交织成网。
眼看第三组鬼差又要失控，萧天歌猛地扬声：“分组！三人一组互相盯着，谁贪念上头就立刻砍断金绳！”
这话如醍醐灌顶。
老鬼差们立刻抱团，让经验丰富的居中取食，左右两人刀光不离金绳。
年轻鬼差则按战力分组，较弱的负责护法，强些的主攻灵果。
只见各组鬼差互相配合着摘取灵果，左侧鬼差紧盯他指尖潜力的流失度，右侧鬼差则盯着金绳的颤动频率。
“三成潜力够了！快撤手！”
此法果然奏效，当一组组鬼差都成功时，殿内的“饿鬼”虚影竟开始变淡。
殿内灵果香雾翻腾，大队长挥刀斩断最后一缕金绳，转身对萧天歌拱手：“萧小哥，你先取食吧，我给你护法！”
出乎意料，萧天歌却轻轻摇头，琉璃光轮在腕间流转出警惕的暗金色：“我就算了。”
“哦？”灰袍僧人的佛珠突然停转，莲台上的金莲应声闭合，“施主为何不愿一试？”
萧天歌抚过光轮中躁动的蛇身恶灵光纹，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用三成潜力换修为，我感觉怎么算都不划算。”
他望向悬浮的灵果，那些金光中分明藏着咒纹的影子，“何况我现在与恶灵共生，若逼出的潜力牵扯到它们的能量……”
灰袍僧人的袈裟在佛光中扬起，他捻动佛珠看向萧天歌，莲台上的金莲随话音绽放：“施主既能入浮屠塔，必是与佛主有缘之人。你瞧这灵果仙液——”
他袖中飞出一枚蟠桃，果身纹路竟与萧天歌臂上的琉璃光轮隐隐呼应，“以恶灵的三成潜力换得真实修为，恰好可解你修为被封之困，何乐而不为？”
萧天歌闻言一怔，指尖无意识抚过光轮中冰晶恶灵的光纹。
脑海中闪过收服恶灵时的画面：蛇身恶灵蜷缩在咒网中颤抖，骨翼恶灵羽翼上凝固的血泪，它们明明是凶煞之灵，眼底却藏着被操控的痛苦。
“这些恶灵本是受害者，若再抽取它们的潜力……”他低声道，光轮突然泛起涟漪，某道蛇身恶灵光纹竟渗出暗金色血丝。
“哈哈哈哈！”僧人突然放声大笑，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抽取这恶灵的潜力又如何？你来浮屠宝塔不就是为了解决它们的吗？”
萧天歌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话虽这么说，但我总是觉得这潜力换取修为必有弊端。”
大队长猛地一拍脑门，鬼头刀在地面磕出火星：“萧小哥！你瞧我这记性——”
他指着殿内悬浮的灵果，刀身映出蟠桃上流转的佛火，“佛主早就在塔基刻了字：‘取三舍七，方合天道’。当年老阴君进塔时也取过潜力，后来不照样羽化升仙了？”
灰袍僧人抚掌而笑，莲台上的金莲随话语绽开金蕊：“施主可知为何潜力需取三成？”他指尖弹出三枚佛珠，分别刻着“贪”“嗔”“痴”，“凡人十成潜力中，三成属‘虚妄之念’，取之反能淬炼真性。就像——”
他指向某年轻鬼差腰间的经幡，那上面正浮现出取食时逼出的潜力光纹：“这三成潜力本是被贪念扭曲的妄力，不取反会成为心魔。如今以佛火炼化，反能让诸位看清‘力量’的本质。”
萧天歌指尖悬在灵果上方，琉璃光轮却泛起细密的暗纹——那是共生恶灵传递来的抗拒。
他望着悬浮的蟠桃中翻涌的佛火，忽然觉得这看似完美的交易背后，藏着某种被忽视的代价。
“施主还在犹豫什么？”灰袍僧人的声音裹着佛光落下，莲台上的金莲突然绽放出万千光丝，“世人常以‘得失’衡量修行，却不知潜力如流水，握得越紧，漏得越快。哪怕十层潜力怕也换不回三层修为，你这般执着反而是着相了！”
萧天歌望着佛子周身流淌的佛光，只觉每一句点拨都似晨钟暮鼓，敲在心头最晦涩的角落。
而那眼前的佛光如海啸般涌来，耳畔炸开无数细碎声响。
那些声音裹着贪念与诱惑，在意识深处反复拉锯。
“换吧！换吧！三成潜力换百年修为，稳赚不亏！”
“不换就是傻子，南宫逸的诅咒随时会复发！”
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仿佛着了相，着了魔一般。
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划算不划算。
以潜力来衡量实力，对于他来说，这笔买卖绝对是亏了。
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萧天歌的视线被金光割裂成碎片。
那些本该悬浮的金绳突然化作狂蛇，鳞甲上翻涌着暗金色咒纹，嘶鸣着缠向他的咽喉。
更骇人的是，身旁的大队长与灰袍僧人面容扭曲，鬼头刀和佛珠上都缠满了同样的金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
“为什么不换！”大队长的声音嘶哑变形，刀刃竟转向最近的鬼差，“不换就是死！”
灰袍僧人的袈裟裂成碎片，露出底下蠕动的咒纹，莲台崩解时炸出无数玄奥的符文：“蠢货！潜力不用就是废物！”
萧天歌只觉得无比震撼，破口大骂：“哇靠，不换就用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