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隐门成立前的一战,林岚跟随江水城、沈江涛、李乔、林语、蔡乾执行江城截杀的任务,此战中蔡乾身亡,江水城与李乔失踪,前者若说是生死未卜,后者在当时被人追杀的情况下可谓是命悬一线。
徐若清虽然告诉林岚他会搜寻失踪弟子下落,可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时隔将近两年,无论是他还是沈江涛都已将此事埋入心底,不想重逢会来得这么突然。
“如今我不方便露面,前几日在掌门安排下见了阿涛,阿涛与我提及你,正巧掌门知道你的住处,所以今日便请人带了封信。”
如今距离午膳有一段时间,林岚没什么胃口,李乔也不贪口腹之欲,因此二人都没动桌案上的茶点。
林岚戳了戳窗边的花,又拨弄着下边圆滚滚的黑色石头,李乔便趴在窗沿看着他,没有禁法之力,他的一个袖管空空荡荡,好在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如此生活。
从这里能看到茶馆外的朱雀大街,这也是林岚一来就有侍从迎接的原因,此刻林岚收回目光转向李乔,疑惑道:“不方便?”
李乔笑了笑,“还记得分别之前,我说过为了江城任务找大长老要来过一道画地为牢吗?”
林岚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这么一茬,轻轻点了下头。
“那天我可不是盲目引走敌人,画地为牢为我争取了时间躲开了那人视线,东林门身份令牌本就是一枚引玉,东躲西藏了六日,然后大长老找到了我。”李乔似乎站累了,转身落座。
“林七?”林岚愣了一下。
李乔有些意外,“林七长老的名字我也是来了烨城才听说的,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林岚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你说烨城?”
李乔敏锐地感到林岚语气里的变化,抬眸看向他,“林七长老带我去了烨城林家,这也是掌门的意思,如无意外,除了相王、林大公子、掌门、林七长老、阿涛之外,你是第六个知晓我存在的人,希望你也不要将此事外传。”
原来又是老徐的布局,只不过李乔这枚棋子,林家也想要。
林岚无意掺和进这场乱局,他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轻轻颔首,手上则用力攥紧了花盆里的黑色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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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帝都的朱雀大街过了中央广场的雕像后就愈发冷清,尤其四扇门周围更是氛围压抑肃穆,然而今天显然很不一样。
“古木白水”的招牌下熙熙攘攘地围满了人,大多是茶馆侍从等人,一部分显然是客人,各个锦衣华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其中还夹杂着零星几个四扇门之人。
总之,这里的都是从茶馆里被赶出来的,倒是对街的四扇门总部门窗紧闭门可罗雀。
“这什么味儿……”
林岚自认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远超大部分人了,可在此时弥漫了整个茶馆的恶臭中他还是忍不住头昏脑涨恶心想吐,就更别提边上几乎窒息的李乔了。
李乔不方便抛头露面,恶臭的源头又是被林岚捏碎的黑色石头,因此他也不好丢下李乔跑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五张符纸被林岚抛出环绕四周。
“御!”
……
片刻后,李乔终于由心而生一种死里逃生的感动来,他来了古木白水这么多回,终于知道原来生死就在一块小石头上……
……不,那个可能不是石头。
林岚又往身边补充了数道符纸,他大口换着气,脸色惨白,尤其想到刚刚捏碎石头的一下似乎还有什么汁液迸溅了出来,就有一种想剁了手爪子的冲动。
“李师兄,刚刚那个,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李乔目露思索之色,沉吟道:“我记得茶馆一层有关于此物的介绍,似乎名为厄果,可催花延长花期,然而厄果带有恶臭,介绍中提醒客人不要触碰毁坏厄果……”
林岚沉默了一下,什么介绍,他怎么不知道?
“……据说影响了茶馆营业,会有罚款。”李乔小声补刀。
林岚:“……”现在逃跑还来得及的吧?
李乔大概看穿了林岚的小心思,笑着继续道:“街对面可就是四扇门总部,厄果的味道应该足以传过去,说不准现在茶馆已经被包围了。”
那张惨白的小脸彻底面如死灰。
李乔忽而笑出声来,拍了拍林岚肩膀,忍俊不禁道:“瞧把你吓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四扇门管理武修界重案罪犯,哪有空找你小子麻烦,而且这厄果是我从书籍上看到的!”
得知被李乔戏耍,林岚面色一黑,用捏碎了厄果的那只手搭上李乔肩膀用力蹭了蹭,弯起了眉眼道:“李师兄见多识广可真厉害!”
李乔:“……”
两人一边在阵法守护下等待着味道散去,林岚稍微收起了一点笑容,“师兄觉得林家如何?”
李乔眼底映出了缓缓燃烧着的符纸,淡淡笑道:“自然极好。”
林岚没再说什么,也许李乔已经察觉了其中问题,但林岚不想说,他便不多问。
虽然活动空间狭窄了点,但不耽误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往事,然而终榜战很快就要开启,帝都会再度拥挤热闹起来,李乔还要赶在此前回去烨城,因此他没有留林岚太久,二人匆匆告别,也不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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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时回到庭园时,同往常一样,竺离循着味就出来打劫林岚带回的食物了,然后带回了屋子里才开始大快朵颐。
然而今天有一人已经等候了林岚许久,此刻侍女带着他来到荷园,才一见到林岚,他就忍不住扑了上去。
林岚几步就退到了一个黑水够不着的安全距离,叶墨烬顿时一脸幽怨,看得林岚恨不得往那张脸上踹上几脚。
“何事?”
叶墨烬扭捏着问道,“现在有没有空,去陪我吃个饭?”
林岚:“……”
“贺仙居在林家帮助下才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有时候收集到了稀罕的食材也会优先提供给林家之人,这次找到的是血月琉璃。”
“救人?”林岚顿时了然,曾经叶墨烬发疯的时候他也多少听出了一些,血月琉璃是一种贝类,既可以作为食材,它的壳与肉也可以入药,的确是种稀罕物。
“不错,”叶墨烬脸上流露出了一点忧愁来,“阮碧缘,她是天生的疾病,本来想通过修炼来抵御的,没想到病魔远比修为到来的更快。”
叶墨烬没有说更多,林岚也不是医者,对病况一概不知,只是疑惑道:“贺仙居说的林家,指的应该是烨城林家吧,而且我如今是散修无相,你怎么不去找林子离?”
叶墨烬显出了几分迟疑和无奈来,“大公子事务繁忙,要见他的人那么多,哪里轮的上我,你怎么说也是林家血脉,贺仙居也不认得你,假装一下就好了。”
假装?
这被发现的话,大概会被打断腿吧?
在林岚一脸嫌弃的神色中,叶墨烬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你帮我这一次,往后几日你在帝都的开销都我买单!”
林岚瞬间笑容灿烂,他自己除了丹药没什么大花销,但屋里头还有一只竺离呀,他都快养不起了,叶墨烬真是雪中送炭来得及时!
“好说好说,不过我还得出去一趟,三个时辰后贺仙居前见吧!”
答应之迅速,简直让叶墨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