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城·黄昏疗养院」
当天主城夜晚的钟声响起时,负责夜间巡逻的工作人员走过圣女·艾西利亚的房间,在确定她睡着,同时气息稳定后,静悄悄地离开了走廊。
其实,超凡者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开始感知,像一个人型雷达一样到处走动的,如果这位路过的超凡者在刚刚开启感知,就会发现,房间里根本看不见那位圣女的身影。
她谋划了好几个星期,在这个晚夏的夜晚,选择了逃跑。
至于吴奥的给她整的毒药……
这一点确实是他疏忽了,最开始没能拿到解药的圣女确实如同杯弓箭影一样,茶不思饭不想,结果到后来发现,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在向科恩问过后,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又在她好几次工作到深夜,第二天起来之后,又看见同样多的文书摆在桌上,工作占据了她生活绝大多数的时间后,这位圣女在崩溃了好几次后,最终还是架不住海量文书的填补,从安全的牢笼中奔向了自由。
她终究是一个为了不被教会抓回去念诵祷词,宁愿从十几米高的消防通道跳下去的叛逆少女。
于她个人而言,自己过的潇洒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她的逃跑是否成功,有没有被人发现……
那自然是在一定程度上成功了,圣女·艾西利亚从小相处过的超凡者多如牛毛,她太清楚怎么骗过这群依赖超凡能力,形成一系列惯性经验的超凡者了。
不过嘛,想骗过一些过于……强大的就有点不切实际。
「综合办公区」
同样工作到深夜的科恩摘下处理文件的单片眼镜,看着面前来找自己的小珀。
“怎么了?”
“她跑掉了。”
“我知道。”
“……”
小珀陷入了沉默,在来这里之前,她的数据库的确经过分析判断过,科恩大概率会知晓这一切,可这随之而来会有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她走,要走要留是她的自由,你觉得,在天主城,不管是人还是恶魔,有谁能伤害到她吗?”
“没有。”
“那你在担心什么?”
“她的安全,至少应该派一位超凡者跟踪她的踪迹。”
“不需要,这个世界还有更多需要被拯救的人,倒是小珀你,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关心?”
面对科恩的提问,小珀的数据库中出现了一个问号,她的芯片在不断地回放着自己平时与那位圣女相处,她不断找自己哭诉的片段。
这一次,小珀并未获得准确的答案。
“仿生人第二准则,是尽可能保护看见的每一个人类,科恩先生,我想我会暂时离开院内了。”
“没有人限制你的自由,小珀,我从未说过,你必须留在这里。”
“好。”
自从来到黄昏疗养院,小珀就从未离开过这里,眼下,她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目标。
她转身离开,在来到门边后,突然又回头望向科恩。
“又怎么?”
科恩的话飘了过来。
“让我去,是你提前计划好的?”
“不完全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积极。”
“……”
小珀离开了,房间内仅剩下翻阅文件的风声。
「维那平原」
“政委。”
政委的小副官带着吴奥找到多斯的帐篷。
“什么事?”
帐篷里传来多斯的声音。
“有人找。”
“让他等着,我在忙。”
许是没听见称呼,多斯以为又是什么找麻烦的贵族狗腿子。
“他是……”
实际上,是这副官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吴奥直接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负责守卫的战士一动不动,他们无法,也不能阻拦帝国的首席猎人。
多斯看着这个私自闯入自己帐篷的男人,先是一怒,可在见到来人的样貌后,愣在了原地。
“好久不见,伙计。”
多斯对于吴奥明显没有多熟悉,毕竟,卡瑟兰的三次重启,只有吴奥和安娜知道。
“……大人,您怎么来了?”
很明显,多斯对于吴奥的称呼没有那么亲切,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时过几年,两人的身份差距已经变得无比巨大。
没开玩笑的说,多斯就差一下没给吴奥跪下了。
不过,吴奥也没在乎这个,有些习惯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你在忙些什么?”
多斯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位爷”可以直接决定自己现在所在的部队的生死。
“我在给军团的战士们留档。”
“为什么要这么做,军务部不是对每一个军人都有档案管理吗?”
“大人,您有所不知。”
多斯也是性情中人,他直接叫来了负责守门的战士。
他摘下了那来自「罪人」家族的防毒面具,面具之下,是一个相当稚嫩的孩子的脸。
“您看,他才多大,只有12岁,就因为那些权臣的一句话,他们就要把生命留在这个连磐石都无法忍耐的地狱里,别说档案了,连抚恤金都没有,那群机械教的疯子,还要把他们的尸首拿去做成军粮。”
很明显,接受过帝国教育的多斯,无法接受帝国这种丝毫没有人性的行为。
而作为“受害者”的那名战士,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自己生来就有“罪”,死亡便是对神王最大的赎罪。
“我会替他们找回公道的。”
要知道,目前维那城市的战线,就是靠着这些年纪不到15岁的战士,一寸一寸打下来的。
这战役之惨烈程度,甚至到了吴奥这种顶尖超凡者都没办法更加接近那个地方的地步了,可这些孩子,却用生命铺就了胜利的道路。
最初的时候,吴奥觉得帝国是一头正在慢慢腐烂的巨人。
可现在来看,并非如此,这头巨人从没有腐烂过,相反,它用亿万生灵的鲜血与骸骨铸成了自己的王座。
“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提案。”
吴奥主动向多斯提问。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到维那城当中。”
既然那些邪神玩不起,不让自己进城,吴奥还非要进去看看,它们到底要玩什么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