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环视众人，缓缓道：“形势我都清楚。粮草不足，是我等当前最大的困境！”
“但是，下山劫掠，也是危机重重！”
一名老资格的头目站出来，拱手道：“飞燕将军，不是我等不听号令，实在是......”他顿了顿，痛心道：“家里人都快饿死了啊！”
张燕长叹一声，明白自己已无法控制局面。
他疲惫地摆手：“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各自为战吧！”
“只请诸位记住，要留有退路，这太行山还是能藏人的！”
头目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一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黑山军就此分崩离析，数十股人马各自为战。
有的选择在山中隐匿，等待时机。
有的则铤而走险，下山劫掠。
......
疾风刮过荒芜的旷野，卷起尘土与枯叶。
天边乌云密布，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数十个黑山军的头目，带领着数万黑山军，以非常松散的建制，正向冀州方向挺进。
他们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破旧不堪，却仍透着一股狠劲。
这支军队并非整齐划一，更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绝望的光芒。
领头的将领脸上横着一道可怖的刀疤，坐在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上。
他眯着眼睛望向远方，那里是富饶的冀州平原。
“前方就是上曲阳县了。”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报告，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城墙破烂不堪，上次黄巾军大战之后没有修缮过，守军也非常稀少。”
刀疤脸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
冀州刺史刘虞站在高邑的城墙上，面色凝重。
他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刚毅，此刻却因为接连的噩耗而显得有些疲惫。
风吹起他的衣袍和银白的胡须，衬托出一种悲壮的气氛。
“大人，黑山军已经攻陷中山国和常山国数座县城，正向我们推进。”一名幕僚匆匆赶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刘虞紧握拳头，指节发白。
“我军兵力如何？”
“回大人，全冀州能战之兵不过两万，且分散各地。而探报显示，黑山军至少有万人之众。”
刘虞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发文，向关东诸侯求援。同时命令各县收缩防线，坚守城池。”
幕僚犹豫片刻，低声道：“恐怕......”
“我知道。”刘虞打断他，声音坚定而苦涩。
“关东群雄各怀心思，未必肯出兵相助。再加上旱情蝗灾，他们自己也应付不暇，但我辈当尽人事，听天命！”
冀州一座小城，烈火冲天。
黑山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刀光剑影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守军和平民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石板路。
一个黑山军士兵从民宅中拖出一名年轻妇人，她奋力挣扎，泪流满面。
旁边的老人跪地求饶，却被一刀砍倒。
孩子的哭声从屋内传来，却很快被其他声音淹没。
城中央，守军仍在负隅顽抗。
他们布置了简易的路障，箭矢射向不断涌来的敌人。
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一名年轻的守军军官咬紧牙关，眼中含泪。
他知道，这座城池已经守不住了。
但他们必须坚持，哪怕只能多争取一刻的时间，让更多的百姓逃离。
“坚持住！援军会来的！”他高喊着，声音嘶哑。
没人回应他。
所有人都知道，援军恐怕永远不会到来。
冀州刺史府，大厅内灯火通明。
刘虞面前摆放着数封回信，每封都让他的心沉得更低。
关东诸侯大多以各种理由推脱，有的甚至连回信都懒得送。
“只有袁本初答应出兵相助。”刘虞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声音中透着无奈。
“他正在集结部队，幸好还有他愿意相助！”
“大人！”一名传令兵匆匆闯入，跪地报告：“又有两座县城失陷！黑山军正向州城推进！”
刘虞猛地站起，厉声道：“传令下去，全城戒严！所有能战之人，登城防守！”
他转向窗外，天际已露出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冀州百姓来说，这或许是最黑暗的时刻。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可一定要快些来啊！”刘虞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却不知道，袁绍不仅仅是来给他解围的，还看中了他的地盘基业。
......
与此同时，另一支黑山军余部悄然穿过蜿蜒崎岖的井径通道，进入并州太原郡。
这支部队人数虽不及攻打冀州的那支，却也有两三万之众。
他们由各自的头领带领，迅速的分开，朝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他们如同狼群一般，分成数十个小队，准备对分散在各地的屯田点进行突袭。
他们早就听说，并州的屯田做得非常不错。
虽然旱情和蝗灾并州也受到了影响，但总归历年的丰收，都会有一些存粮。
其中一支队伍的领头的是一名瘦削的汉子，眼窝深陷，目光阴鸷。
他曾是张角的部下，黄巾起义失败后，辗转加入了黑山军。
多年的征战让他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领，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屯田点往往守备松懈，却储备着大量粮食和物资。
“三天后在此会合。”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谷，声音低沉：“记住，只劫掠粮食和值钱的东西。女人可以带走，但别在当地耽搁太久。”
手下们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队伍很快分散开来，消失在群山之中。
瘦削汉子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向最近的屯田点进发。
根据探子的情报，那里只有几十名残废的汉军看守，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太阳刚刚爬上山头，晨雾还未散尽。
屯田点外围的农田上，一片平静。
黑山军小队匍匐在灌木丛中，观察着屯田点中间的营地。
这座屯田点不像普通的村落。
反而有点像军营的营地，整齐的土坯房屋。
四周围着一圈木栅栏，排列的非常紧密，，甚至还有一条壕沟，以及一座箭楼。
在营地内，只有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在晾晒谷物，看起来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