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通知的内容，似乎是前广场这里要扩建成活动板房，另外扩建了很多混住的大通铺，和帐篷收费一样，帐篷区的人可以登记，转移到那边住。
位置在山下那边，靠近之前隔离疫病患者的院子，距离基地主要行政设施、活动区块和大门都非常远。
更重要的，背靠山壁，不太安全。
简而言之，放逐了。
不过，毕竟从漏风漏雨的帐篷，搬到了有房顶有床的房子里，通知里称这是“为了提升基地居民生活水准”而采取的措施。
桑喆抬头看向办事大厅里头，排队等号的人仍然很多，但都是沉闷的。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旁边的兑换处，那边的大厅人远没办事大厅多，但每个窗口前头的队伍也不短。
桑喆抬头看张贴的物品兑换表——
果然，仍然没有新品种作物的种苗出售。
桑喆之前提交培育的种苗时，曾问过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是不是基因稳定了，能稳定留种了，就把种苗开放给基地居民。
对方的答案的否定的。
理由也一如既往——因为会浪费。
他们真想种，就自己买土豆育苗吧。
桑喆对这提过抗议，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样除了增加居民成本之外没有别的好处。
工作人员笑了：“就是为了让他们花钱啊，不然基地怎么活。”
虽然是预想中的答案，但桑喆还是狠狠地恶心了。
穿过比以前空旷许多的前广场，能看到还有不少帐篷存在着，有的里面还有人，大体是些身体上不方便出门干活的，将身体藏在帐篷的阴凉里，有气无力地用纸板或什么东西充当扇子扇风，顺便驱赶昆虫。
到处都死气沉沉。
桑喆甚至有点怀念之前看板房那边，赵婶和桑红娟吵架的时候，虽然闹腾，但人们还挺有精神的。
哪像现在。
不过也是，现在正值上午，是人们外出干活、找山货谋生的时候，就算有没事的，也不会顶着大日头在这种时间出来。
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上了车，空调的清爽吹散了一些莫名的烦躁。
“没事吧？出发咯？”陈夏看向桑喆。
“行。”
开动车子，陈夏又看了桑喆两眼：“怎么了？”
桑喆把基地的情况说了：“感觉真闷！一点人气都没有。”
“去9区了吧，听说那边因为施工扩建，有很多高积分的活儿可以做，估计都跑上山了。现在天热，背个毯子就能在山上对付一宿。”
桑喆也觉得自己的烦闷毫无来由。
不，也许不是凭空的……
早上出发前，桑喆又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系统。
现在最新日期到了五月底，酸雾，一直都持续着，从四月下旬到最新日期，一直都在持续。
这种东西，是可以持续这么久的吗？
而且酸雾等级也在逐渐加重。
这不是桑喆熟悉的气象，所以总觉得很担忧。
但是防护服、防毒面具之类的东西，桑喆空间里有好几套，匀给12区其他人也是够的，再说还有张总他们这种方便的倒爷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基地这边，桑喆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明年春夏会发生的沙尘暴、酸雾这种奇怪气象，基地取消帐篷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莫非新上任的那位裴天佑裴助理，意外是个能干的人？
桑喆不禁又想起当时陈夏的异样……
算了，先不想这些，难得离开萧山，离开德安，就当自驾游，好好放松一下心情吧。
“怎么样？”陈夏将空调开大了些，“还是热的话就去空间里待着……话说，你从空间里出来会落到原地吧？那在奔驰的车上进了空间，出来还会在车里吗？”
“啊？”桑喆莫名地看向陈夏，“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
这个问题……咦……好像还真没试过。
于是下一瞬，桑喆消失在了副驾驶上。
“！”陈夏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但毕竟是在下山，车还是出去了一大截。
然后桑喆又出现在了座位上，二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车里爆发了一阵大笑。
……
雨灾以来，桑喆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德安市区。
而这次去江安，他们也需要穿过德安市，然后通过外环去高速。
一路路过离县和市区，桑喆久违地再次看到了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不由心惊。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
之前来接走魏老师和袁姐那次，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外面日头惨白，地平线被热气炙烤着，路边是被破坏过、浸泡过又被灼烧过的建筑，到处都是破败的气息。
连之前出来时随处可见的拾荒者，如今也一个都看不到了。
真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陈夏，你说……人都在家里吗？”桑喆探头看向外头的住宅楼，但没有看到人影的样子。
“……萧山基地如今名头很响，本地人……应该都来萧山了吧？”
“绕个路，路过避难所瞅瞅。”
“行。”
避难所还开着。
离县的避难所也是，市区的那个宾馆避难所也是，都还有人在，但乍看过去也颇为破败，就好像临时进了人的废墟似的。
二人互相看了看，没有选择停下来细看，直接把车开走了。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去得起萧山基地的，官方避难所再破败，也总得开着。”
“对了，我刚没注意，基地大门那边有写进入基地缴纳多少粮食吗？”
“我看了，比之前少些，三十斤。”
“我的天……”桑喆吸了口凉气，“现在还有难民能凑得够三十斤粮？”
“不拘米面呗，土豆红薯野菜，压缩饼干方便面，甚至山里其它山货，貌似只要是不过期不变质的能吃的东西，都可以折算进去。”
“……不愧是萧山基地，画风不变。”一股子周扒皮的味道。
从市区离开，路边都一直没什么人。
然而出了外环，上了高速，他们竟然看到下头路边偶尔可见的，结伴前往德安方向的身影。
“那是……去萧山的？”
“应该是吧。”
虽然听说过很多次，但这还是桑喆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萧山基地影响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