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的目光扫过巷口那片晃动的树影，刚才隐约察觉到的窥视感突然消失，他心里一紧，对方撤得如此干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
他快步走到大熊昭柱身边，压低声音道：“这里不安全，你立刻带松永副会长去私人医院处理伤口，黑樱会的人全部撤走，别留下任何痕迹。”
松永九通正用染血的毛巾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因失血而发白，却仍梗着脖子道：“我还没杀够……”“闭嘴！”大熊昭柱厉声打断他，武田信雄的命令是“留活口、取情报”，现在人杀了、情报没拿到，已经算是失职，再不走只会惹更多麻烦。
他不由分说，架起松永九通就往车上拖，黑樱会的人也迅速撤离，只留下满地狼藉。
崔敏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才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法医科的电话：“立刻派冷藏车到城东老巷，带一具男性尸体回警局，全程保密，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消息。”挂了电话，他蹲下身，看着李哲胸前的伤口，眉头紧锁，黑樱会的人太张扬，这具尸体必须尽快处理，否则一旦泄露，会引发轩然大波。
这时，负责封堵路口的警察队长跑了过来，低声汇报：“崔市长，周围的交通已经恢复，没引起市民围观。”崔敏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你带几个人留下，等法医车到了协助处理，记住，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夜色渐深，警务直升机缓缓升空离开，警灯的红蓝光芒也渐渐远去。
机舱内，年轻的执勤警察望着下方迅速远去的红蓝警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讲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队长，刚才那场面……就这么算了？死者身份不明，凶手还带着刀枪，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驾驶员熟练地操控着操纵杆，目光锁定前方的警局航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问题？什么叫问题？那是李珉豪部长的人在办事，首山城里，谁敢查他的问题？”
他侧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少说话，多干活，放聪明点。这行饭想端稳，就得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忘。”年轻警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能看着机舱外的夜色发呆，他入职三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潦草”的现场处置。
隔天清晨，阳光刚爬上司法部的大理石台阶，张永泰就提着公文包匆匆赶了过来。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公文包里装着整理好的证据清单。那是张永和团队熬夜梳理的，关于李珉豪与黑樱会走私违禁品的线索，只要能拿到司法部的官方证据佐证，辩论会上就能给李珉豪致命一击。
“您好，我是张永和代表的竞选顾问张永泰，预约了今天见张九奎部长。”他对着前台秘书露出礼貌的微笑，递上自己的名片。
秘书接过名片，指尖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脸上露出职业化的歉意：“张顾问，实在抱歉，张部长最近在主持下属部门的专项会议，日程排得特别满，这几天都没有时间见客。”
“专项会议？”张永泰皱起眉头，“我上周就和部长的办公室确认过预约，当时说没问题的。能不能麻烦您再通传一下？事情真的很紧急，关系到即将到来的大选辩论。”他特意加重了“大选辩论”几个字，希望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可秘书只是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真的抱歉，张部长交代过，会议期间不接任何访客，也不接听私人电话。您看，我试着打一下他的办公电话，您听。”说着，她按下了内线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许久也无人接听。
张永泰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走出司法部大楼，立刻拨通了张永和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永和哥，情况不对。张九奎避而不见，连电话都不接，他秘书说他在开专项会议，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上周我联系的时候，他明明还说会全力支持我们。”
竞选总部的办公室里，张永和正对着辩论素材发呆，听到这话，沉默了几秒，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不是会议的问题，是有人在压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举着标语的支持者，“李珉豪最近和鹰国、黑樱会走得很近，肯定是他动用了势力，给司法部施压了。张九奎虽然倾向我们，但他不敢拿自己的职位冒险。”
“那怎么办？没有司法部的证据，辩论会上我们的指控就没有说服力！”张永泰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别慌。”张永和的语气很平静，“你先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张永和刚挂完电话，敲门声就突兀地响起，节奏急促得有些反常。
他抬眼看向门口，与守在门边的竞选团队安保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抬手按了按耳后隐藏的扫描仪，对着门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张代表，是朴政民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找您。”安保成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张永和指尖在桌面轻轻一顿，随即点头：“让他进来，你们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廉价烟草和汗味的气息涌了进来。
朴政民佝偻着背站在门口，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眼窝深陷，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一块不明污渍，与他当年作为核心幕僚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安保成员上前一步，用便携式扫描仪在朴政民身上扫了一圈，从领口到脚踝，确认没有录音设备和微型摄像头后，才对着张永和微微颔首，悄然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坐吧。”张永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个干净的纸杯，接了杯温热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