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舟之上，往下看去，是重重叠叠，厚重如雪的云层。
还未靠近丹怒山脉时，这般高度，在空中没有什么障碍物，连一只鸟雀也看不见。
只有灵舟穿行，路过一些浅云层的区域，或者有强风刮破云团时，才能看见底下河流如白练，细长的一条，蜿蜒盘旋。
盘膝而坐的穆妍嬅，忽地睁开了眼睛。
“这片区域的灵气，似乎浓郁了不少。”
“我们到哪了？”
忽然，平稳的灵舟，颠簸了一下，穆妍嬅往外看去，云层中，似乎有一根石柱冒出。
“到丹怒山脉跟前了，灵气止于此地，积聚未散，故而浓郁一些。”
陈岁时操控着灵舟，如同轻盈的雨燕，闪身没入重峦叠嶂的山脉之中。
这里的山柱千奇百怪，高耸入云，地势复杂，再往上，也超过灵舟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只能降低高度，从石柱中穿行，这就需要陈岁时时刻操纵着灵舟，以免撞上山体了。
奇秀的景象，走马观花似的映入穆妍嬅和姜不凡的眼中。
“有这样的天然屏障，将修真界和人间界隔绝开来，无怪乎普通人，不知道世上有仙了。”
“是啊，别说凡人，就是普通的炼气士，恐怕都走不出这丹怒山脉。”
“底下黑压压的，又隐隐发绿，是瘴气吧？”
姜不凡趴在灵舟舟壁上，弯着腰往下看去，“这样的环境之中，恐怕毒物不少。”
穆妍嬅在后面，拉了他衣衫一下，提醒道：“小师姐要操控灵舟，躲过山体、石柱、苍木这些障碍物，灵舟起起伏伏的，免不了颠簸，你小心着点，要是掉下去了，可没人捞你。”
“我晓得，我都是抓着把手的，不会掉下去的。”
姜不凡也没犟，看了两眼后，就坐回了甲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灵舟的飞行速度似乎缓了下来。
姜不凡面露惊讶：“这么快就要到了吗？我感觉才入丹怒山脉没多久啊。”
“不是到了。”陈岁时声音微微冷涩，“是有东西，缠上了灵舟。”
“啊？”
姜不凡猛地起身，面色微变。
“穆师妹，你来掌控灵舟飞行方向，我去看一眼。”陈岁时吩咐道。
穆妍嬅郑重点头：“师姐放心，交给我吧。”
她站到阵盘之前，双手结印，注入自己的灵力，掌控飞行灵舟。
陈岁时捻起一张御风符，贴在身上，踩着舟栏，纵身一跃，降了几尺的距离，看向灵舟底部。
一团黑色的阴影，正贴着灵舟舟底，向四方蔓延，逐渐侵占着舟底的面积。
“难怪灵舟的速度慢了下了，尾大不掉，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陈岁时手腕一翻，祭出忘归弓，搭了一根箭，瞄准舟底的怪异之物。
似乎察觉到危险，那团黑色的阴影，弹射而出，朝着陈岁时袭来！
“来得正好，我还担心把灵舟射毁了呢，这下放心了。”
陈岁时身形变换，和怪物拉开了距离，一箭射出！
蕴含了强大灵力的箭矢，带着怪物，倒冲出去。
轰！
石柱炸毁，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岁时等了一会儿，确保那怪异之物死了之后，才收起了弓。
【统子，刚刚那是什么生物？】
【黑苔，灵智低下的低等妖物，本身实力很弱，但遇水则长，切忌用水系术法攻击。】
陈岁时回到灵舟，姜不凡立马问道：“小师姐，怎么样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死了吗？”
“黑苔妖，不是什么大麻烦，已经解决了。”
穆妍嬅扭头道：“黑苔妖？丹怒山脉有妖，那不会跑到人间去作乱吗？这里离人间的版图，已经很近了。”
陈岁时看原着的时候，已经了解了整个乾灵界的世界框架，解释道：“人间和修真界的相交之处，有界壁存在，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封印，妖族是不可轻易越界的。”
“这种限制，对实力越强的妖族，限制越大，越是强大的妖族，越无法越过界壁，即使强行冲破界壁，去了人间，自身实力也会被严重削弱。”
“倒是妖气微弱的存在，反而有机会去往人间，但人间也有以朱砂绘符的道士，以凡人之躯，扫除邪祟，保一方太平。”
书中，洛凌霄的成长线都在修真界中，对人间那边，没有什么着墨，所以陈岁时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个大概。
按照时间线来说，原本的小云宗被灭后，洛凌霄是去了苍渊城，而后按照天枢道人给他的规划，一步步成长。
但现在天枢道人已经死了，洛凌霄当初，被天枢道人用“纵地金光术”，传送到万里之外，又身负重伤，被打乱了轨迹，下落不明。
陈岁时派人去苍渊城守株待兔过，没有等到洛凌霄。
她就知道，洛凌霄的行动轨迹，和她所看的原着，发生改变了。
但陈岁时也能推测得出来，洛凌霄那几年，应该是在妖界活动。
妖界有着不亚于修真界的天材地宝，是洛凌霄提升自己丹道水平的宝地。
他是五灵根之资，需要这些外物，来提升修为，才有机会，赶上自己，替天枢道人报仇。
不管他的活动轨迹怎么变换，但中州炼药大会，洛凌霄一定会去的。
所以她只需要，再守株待兔一次就好。
中州炼药大会之后，就是试道大会了，届时的中州，高手如云，她只需要揭穿洛凌霄的身份，让世人知道，他和魔族勾结，便是个围杀洛凌霄的绝佳机会。
试问，一个与魔族勾结的修士，混入了炼药大会中来，谁会相信他，没有图谋？
她倒要看看，是洛凌霄这个气运之子的气运浓厚，还是乾灵界百家仙门的气运，加在一起更浓厚。
气运这东西，是此消彼长的，当她这边的气运长了，洛凌霄的气运，就该降下去了。
“小师姐，我们要到人间了。”穆妍嬅看着荒芜的田野，语气激动。
“但此地还没有人烟，我再操控灵舟，往前百里看看吧。”
百里的距离，对修士而言，并不算什么，很快便过去了。
“前面有稻田，似乎是个小村子，小师姐，我们要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