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点了点头,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清一耳边:“宗主这次出来,对外只说是下山散心,实则揣着两件要紧事。一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打通南方的灵材渠道,把咱们宗门的丹药、法器一股脑铺过去,先把市场占稳了,往后才能源源不断地回笼灵石;二是想趁机摆脱那些一直暗中跟踪的尾巴——清一兄,您没察觉吗?自打咱们离开山门,就总有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缀着,时远时近,十有八九是冲着宗主来的,怕是其他宗门的眼线。”
清一听罢,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这些日子他一门心思扑在清点收缴的灵石上,倒真没细想背后的关节。这么说来,宗主这次出行,竟是步步藏着算计,半点没闲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袋身因装满灵石而沉甸甸的,心里忽然透亮——这些灵石,或许不只是宗门的应急储备,更是宗主布下的一步棋,是打通渠道的敲门砖,还是引开眼线的诱饵,未可知也。
正思忖着,清一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的恶狼。这头妖兽虽通人性,却因常年在山野间游荡,性子野得很,先前还因护着巢穴里的宝物伤了不少人。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往后,该换个名字了。”
恶狼闻言,立刻抬起头,琥珀色的兽瞳里满是认真,老老实实看着清一:“您说。以前在山里,没人给我起过名字,大家见了我就喊‘恶狼’,我便认了这个名。”
清一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知,这恶狼先前虽伤了不少人,却是那些修士先觊觎它巢穴里的伴生灵珠,仗着人多势众要强抢,它才奋起反抗的,说到底也算不得主动为恶。更何况,如今宗门人才凋零,顶级战力折损大半,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将这头有灵性、实力又不俗的妖兽收归麾下,对宗门而言,实在是件大好事。
他望着恶狼期待的眼神,缓缓道:“往后,你就叫‘邪狼’吧。这名字,比先前多了几分锐气,也顺耳些。”
恶狼顿时高兴地晃了晃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道谢。活了这么久,它总算有个像样的名字了,不再是那声带着恶意的“恶狼”。
一旁的老四听了,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的笑。他实在没觉得“邪狼”比“恶狼”好在哪里,反倒都透着股凶气。但见恶狼听得眉开眼笑,尾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要能让这头妖兽安分下来,叫什么名字,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清一看着邪狼兴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收服这头妖兽,也算是此行的意外之获了。他拍了拍邪狼的脖颈,沉声道:“既得了新名,往后便要守规矩,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随性伤人。”
邪狼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算是应下了。阳光透过林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一人一兽身上,倒生出几分难得的平和。老四看着这幕,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往后宗门里,又要多些新鲜事了。
清一看着老四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他还在琢磨下山的事,便先一步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行了,别琢磨了,你快去找宗主吧。到时候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跟宗主说清楚,之后就留在他身边好好护卫。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反正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结了,没什么可牵挂的。”
邪狼在一旁听着,也跟着咧开嘴笑了,露出尖尖的犬齿,语气里满是雀跃:“那正好,等晚上我直接变回狼形,驮着你们赶路,保管比骑马还快,山里的路我熟得很,用不了半夜就能到山下。”他说着,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尖还下意识地扫了扫地面,尾巴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显然对自己的速度很是得意。
清一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笑着点头应道:“行啊,那我倒要试试你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不过可说好,要是颠簸得累着我们,回头可得让你请喝酒,还得是镇上最好的那种。”
邪狼听得眼睛一亮,劲头更足了——自打跟着宗主来到这地界,他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守着据点,早就觉得闷得慌。如今能有同伴一起赶路,路上还能切磋比试一番,总算不那么孤单了。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没问题!到时候别说喝酒,等这事了了,缴获的那些灵石我都分你们一半!”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憋屈,这些天守着那堆亮晶晶的灵石,却得先紧着宗主闭关用,自己只能眼巴巴看着,如今总算有个盼头了,心里早就盘算着下山后怎么热闹热闹。
老四却皱起了眉,看向清一,语气严肃起来:“清一长老,我觉得这事还是稳妥些好。宗主之前特意交代过,最近正道那帮人正在四处清查修道者,盘查得紧,尤其是入夜后,各个路口都有暗哨。邪狼这狼形太过扎眼,体型比寻常野狼大出一圈,皮毛还带着光泽,万一被上面的人撞见,少不了要盘问来历,要是起了冲突,岂不是平白给宗主添麻烦?依我看,还是步行下山,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顺着山林小道走,免得节外生枝。”
清一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低头仔细琢磨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你说得确实在理,是我考虑不周了。”他坦然道,“这事是我欠妥,光顾着图快了,该自我批评。那就按你说的办,晚上咱们悄悄步行下山,尽量低调些,多绕点路也无妨,安全第一。”
邪狼虽然有点失望没能展示自己的速度,耳朵耷拉了下来,但也知道老四说得有道理,毕竟眼下局势要紧,不能给宗主添乱。他收起了兴奋,点了点头:“行,听你们的,怎么稳妥怎么来,大不了等风头过了,我再驮着你们跑一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