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兵书里抽出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北狄圣地的密道图，“我知道有条路能进去！”艾拉已经将巨鹰召唤到窗口，蛮族少女的箭囊里插满了涂有噬光石粉末的箭矢：“萨满说北狄的圣地有血藤守护，这种植物怕星辰草的汁液。”她递给伊莱娜个皮囊，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这是用圣山的星辰草榨的汁，能让血藤暂时枯萎。”离开城堡前，伊莱娜在莱奥的布偶里塞了块混沌晶石的碎片：“遇到危险就捏碎它，我会立刻回来。”她摸了摸少年的头，注意到他耳后的头发长了些，已经能扎起个小小的辫子——像极了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巨鹰穿过迷雾时，伊莱娜回头望了一眼。遗忘之地的城堡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蓝色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像颗被包裹在茧里的星辰。她知道莱奥会照顾好自己，就像当年母亲相信她能带着弟弟逃出生天，有些成长，总要在独自面对危险时才能完成。北狄圣地的景象与遗忘之地截然不同。这里的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地面覆盖着黑色的苔藓，踩上去会渗出腥臭的液体。远处的祭坛建在座巨大的骨山上，数以万计的骷髅头堆砌成墙壁，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入侵者。“卡伦在那里。”艾拉指着祭坛中央，卡伦的圣骑士制服在暗红色的背景下格外显眼。他被绑在根雕刻着北狄图腾的石柱上，手腕和脚踝的锁链已经嵌入皮肉，却仍在挣扎着想要挣脱——骨刀的刀尖离他的心脏只有寸许，主教正举着骨刀念念有词，黑袍下的银色纹身发出妖异的光。伊莱娜让巨鹰在骨山背面降落，藤蔓顺着岩壁迅速攀爬，在骷髅头堆砌的墙壁上开出条通路。她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种熟悉的甜香——是北狄秘药的味道，当年审判庭就是用这种药控制刘缺，让他能附身他人。“血藤！”艾拉突然拉了她一把，锋利的藤蔓擦着伊莱娜的脸颊飞过，缠住根从地里钻出的红色植物。那植物的枝条上长满了倒刺，尖端还滴着粘稠的汁液，落在地上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将黑色的苔藓腐蚀出个小洞。伊莱娜立刻泼出星辰草汁液，血藤接触到液体的瞬间，发出凄厉的嘶鸣，迅速枯萎成黑色的焦炭。她注意到骨山的缝隙里长满了这种植物，根部都连接着祭坛的方向，显然是主教用来守护圣地的屏障。“我去引开守卫。”艾拉搭弓搭箭，箭矢精准地射向祭坛附近的火把，“你们趁机去救卡伦。”蛮族少女吹了声奇特的口哨，她骑来的巨鹰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朝着祭坛俯冲而去，翅膀扇动的气流卷起地上的骨屑，像场黑色的风暴。守卫们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举着长矛冲向巨鹰。伊莱娜趁机带着莱奥钻进密道，通道里潮湿而狭窄，墙壁上布满了北狄的壁画——描绘着他们如何用活人献祭，如何用混沌之力复活先祖，最后一幅画里，主教正举着骨刀，而祭坛中央躺着的，是卡伦的身影。“他们要在月圆时动手。”莱奥指着壁画角落的月亮图案，那里用红笔标注着时辰，“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月圆了！”少年的小手紧紧攥着布偶，掌心的汗水浸湿了玩偶的衣角，却仍不肯松开。密道的尽头是块松动的石板，推开后正好能看到祭坛的侧面。卡伦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他正对着主教说着什么，嘴唇开合的幅度很大，像是在争吵。伊莱娜注意到他腰间的蔷薇手帕，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朵在黑暗中挣扎的花。“该动手了。”伊莱娜的藤蔓在掌心凝成锋利的骨刺，蓝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她示意莱奥躲在石板后，自己则像只灵猫般窜出，藤蔓如闪电般缠住主教的手腕，骨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又是你！”主教的脸瞬间扭曲，黑袍下的银色纹身突然亮起，无数黑色的蝙蝠从他体内飞出，朝着伊莱娜扑来。这些蝙蝠比在地牢里遇到的更大，翅膀上还覆盖着细小的鳞片，显然被注入了更多的混沌之力。莱奥突然从石板后冲出，举着十字架大喊：“净化！”少年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十字架的银链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脆的响声，蝙蝠接触到银光的瞬间，纷纷燃烧起来，化作点点火星。卡伦趁机用力挣扎，锁链在他的拉扯下发出刺耳的响声。伊莱娜的藤蔓顺着锁链蔓延，蓝光所过之处，黑色的金属迅速腐蚀，当最后一节锁链断裂时，卡伦踉跄着扑向主教，将他撞得连连后退，正好撞在祭坛中央的骨器上。“不——”主教发出惊恐的尖叫，他的身体接触到骨器的瞬间，突然有黑色的雾气从七窍涌出，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具干尸，被风一吹就散成了粉末。骨器在失去宿主后开始剧烈震动，上面的北狄图腾发出红光，竟有要爆炸的迹象。伊莱娜立刻让藤蔓缠住骨器，混沌晶石的蓝光与骨器的红光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光芒中，她看到无数被骨器吞噬的灵魂得到解放，化作点点星光飞向天空。“快走！”卡伦拉起伊莱娜的手，莱奥紧随其后，三人顺着密道向外奔跑。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整个骨山都在摇晃，黑色的苔藓纷纷脱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那里竟有星辰草的嫩芽在生长，在红光的照耀下泛着勃勃生机。巨鹰在密道出口等他们，艾拉正用噬光石吸收骨山爆炸产生的黑暗能量。看到他们出来，蛮族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棕色的眼睛在火光中像两颗明亮的琥珀：“萨满说的没错，黑暗消散的地方，总会有新生。”飞回遗忘之地时，月圆正好挂在城堡的塔尖。莱奥趴在卡伦的背上已经睡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修复好的布偶。伊莱娜看着城堡的灯光，突然明白母亲说的“真正的家园”是什么——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