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晚秋沿着田埂慢慢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桑园。她走到那棵缠着塑料绳的桑树下，用手电筒照了照，却发现塑料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半瓶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某种药水。晚秋心里纳闷，是谁把塑料绳拿走了，还留下了这么个玻璃瓶？她伸出手，刚要拿起瓶子，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沙沙沙”，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晚秋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用手电筒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灯光下，沈知远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穿着一件薄外套，手里也拿着一个手电筒，显然是刚从招待所出来。晚秋松了口气，问道：“沈技术员，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知远走到晚秋面前，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玻璃瓶上，笑着说：“那是蚕用营养液，是我下午放在这里的。我看这棵桑树的长势不太好，想着用营养液试试，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晚秋捏着瓶子的手顿住了，她看着沈知远，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棵桑树？”沈知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晚秋同志，你早就知道塑料大棚养蚕技术，对不对？”月光照在晚秋的脸上，能清楚地看见她眼角的细纹，那是常年操劳留下的痕迹。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沈知远，语气有些无奈：“知道又怎么样？队里不允许搞这些新东西，你这技术员，不也只是嘴上说说改良品种，没真的帮我们解决实际问题吗？”沈知远忽然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递给晚秋：“晚秋同志，你误会我了。我这里有完整的大棚养蚕资料，上面详细写了塑料大棚的搭建方法、温度和湿度的控制技巧，还有蚕宝宝在大棚里的饲养管理要点。另外，我还带了一些改良桑苗的种子，都是经过农科所试验过的，很适合咱们这里的水土。”晚秋接过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月光仔细看了起来。资料上的内容很详细，还有清晰的大棚结构图，和她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内容相比，更加全面、专业。她的心里既兴奋又激动，手都有些颤抖了。可就在这时，沈知远又开口说道：“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找到村里偷偷种反季节蔬菜的人。”晚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知远：“找种反季节蔬菜的人干什么？”沈知远叹了口气，说：“最近县里接到举报，说有些村里有人偷偷种反季节蔬菜，然后拿到镇上去卖，这不符合集体经济的规定。我这次来村里，除了指导大家养蚕，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这件事。我知道你在村里人缘好，消息也灵通，所以想请你帮忙找找。”晚秋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后山脚晒谷场上卖蚕药的王二婶，还有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那本旧养蚕书。她知道，王二婶偷偷卖蚕药已经够冒险了，要是再有人偷偷种反季节蔬菜，被发现后肯定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帮沈知远这个忙。如果帮了，可能会害了村里的人；可如果不帮，沈知远可能就不会把大棚养蚕资料和改良桑苗种子给她，那她想提高桑蚕收成的愿望就泡汤了。晚秋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大棚养蚕资料，心里矛盾极了，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改良后的桑树不仅产叶量高，叶子的品质也更好，更适合蚕宝宝食用。”周铁柱刚要开口，晚秋就抢先说道：“沈技术员，我们村里一直都是种的这种老桑树，种了几十年了，都习惯了。而且改良品种我们也不了解，万一改了之后不适应咱们这里的水土，桑树都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我觉得还是老法子稳妥些。”其实晚秋心里也知道老桑树的缺点，她之前在那本旧书里看到过关于桑树嫁接改良的内容，也想试试，可她知道周铁柱思想保守，肯定不会同意，而且村里的人也不一定能接受新的品种，所以才会这么说。周铁柱听了晚秋的话，连连点头：“是啊，沈技术员，晚秋说得对，咱们还是别冒这个险了，老品种虽然产量低了点，但至少稳定，不容易出问题。”沈知远看着两人，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劝说。他知道，想要改变村里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慢慢引导。午饭过后，周铁柱让晚秋带沈知远去村里的招待所休息。招待所是村里的一间旧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条件很简陋。沈知远倒也不嫌弃，放下自己的行李，就坐在桌子旁，拿出纸笔，开始记录上午在桑园里观察到的情况。晚秋在招待所里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离开，她还要去桑园里看看蚕宝宝的情况。沈知远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晚秋：“晚秋同志，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养蚕技术要点，你可以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晚秋接过小本子，翻开一看，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些插图，比如蚕宝宝不同生长阶段的形态、病虫害的识别方法等等。她心里一阵感动，对着沈知远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小本子离开了招待所。下午，晚秋在桑园里忙碌着，一边给蚕宝宝喂食桑叶，一边时不时地拿出沈知远给的小本子翻看。小本子里的内容很实用，解决了她不少在养蚕过程中遇到的难题。她越看越觉得沈知远是个有真本事的技术员，对他的好感也多了几分。天黑之后，晚秋回到家，吃过晚饭，等母亲和弟弟都睡了，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棵缠着塑料绳的桑树。下午她在桑园里忙碌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塑料绳还在，可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再去看看。于是，晚秋悄悄起身，拿着一个手电筒，走出了家门。夜里的村子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和虫鸣声。月光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