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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后的第五个月,我发现丈夫的工资卡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跪着求我原谅:“就吵了两次架,你至于查账吗?”

可全村人都知道——

他给每个“堂妹”的汇款记录,整齐得就像他撒谎时的表情。

直到我在山里找到那本泛黄的族谱,才明白为什么整个村子都劝我“忍一忍”。

原来我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百年诅咒的祭品。

婚礼彩带的气味还没散尽,卧室衣柜里,我给他新买的衬衫还散发着樟木球生涩的香味。不过五个月,一百五十天,刨去他三次总共二十一天的“出差”,刨去我加班晚归他先睡下的那些夜晚,我们真正清醒着、共处一室的时间,薄得像一张被水浸透又晾干的宣纸。可就是这层脆弱的、透明的间隔,在今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被银行App推送的一条账户变动提醒,“叮”一声,捅破了。

“您尾号3472的储蓄卡余额为0.00元。”

我坐在公司格子间的工位上,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我的后颈嘶嘶地吹,吹得我骨头缝里发寒。屏幕上的数字,那几个零,排列得那么规整,那么刺眼,像一串无声的、嘲讽的大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储蓄卡,婚礼收的礼金,他婚前攒的,我爸妈给的压箱底钱,还有这五个月我们俩的工资,都在里头。他说,他管钱不放心,都给我。婚礼那天晚上,他当着我爸妈的面,把卡塞进我手心,手指温热,眼神诚恳得像要滴出水来:“颖颖,这个你收好,以后这个家,你掌舵。”

掌舵?船还没出港,底舱就漏了个干净。

手指有点僵,我退出App,重新登录,刷新。还是零。又登录他的网银(密码是我生日,他说好记),查询,余额:零。转账记录里干干净净,只有一条,就在今天上午十点零五分,一笔数额大到让我眼皮狂跳的款项,转到了一个开户行显示为“xx省xx市农村商业银行xx镇支行”的账户,户名是三个字:林秀英。

林秀英。这名字陌生,又带着一股子泥土和灶台混杂的气息。

我关掉电脑,拎起包,和领导说家里有急事。领导从报告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脸色太难看了,他没多问,只挥了挥手。电梯镜面里映出我的脸,苍白,嘴唇抿得死紧,眼圈下有淡淡的青黑。是了,最近是总睡不好,他说我翻身吵到他,自己去睡了次卧。我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大。

一路踩着油门,车窗外的街景流水般倒退,我却什么也看不清,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那笔钱,还有他昨晚临睡前,接着电话走到阳台,压低声音说的那句:“知道了,马上处理,别催。”我当时正敷着面膜,含糊地问了句谁啊,他走进来,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的、略带疲惫的笑:“老家一个堂妹,有点小事。”

堂妹。林秀英。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炖汤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无懈可击:“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

屋里窗明几净,阳台上的绿萝新浇过水,滴滴答答。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温馨。这温馨此刻像一层油腻的脂,糊在我的感官上。

我换鞋,没应声,走到餐桌边放下包。他端着一盅汤出来,小心地放在隔热垫上,搓了搓手,看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单位有事?”

“林秀英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平稳得不像话。

他脸上的笑容,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像卡了一帧的画面,随即绽开更大的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嗯?谁?哦——你说秀英啊,就是我那堂妹,昨天打电话那个。怎么了?她找你?”

“你给她转了多少钱?”

“什么转钱?”他解围裙的动作慢了下来,“颖颖,你说什么呢?”

“我们那张卡,工资卡,里面的钱,一分都没了。今天上午十点零五分,转给林秀英了。”我把手机屏幕按亮,调出转账记录,推到他面前。

他盯着屏幕,解到一半的围裙带子从手里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炖锅“咕嘟”响了一声。他抬起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但那不是惊慌,更像是一种紧绷的、硬撑着的镇定。

“你查我账?”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和……一丝委屈?

“我不能查吗?”我几乎要冷笑,“卡是我的名字,密码是你设的,钱是我们两个人的!那里面是我们所有的积蓄!”

“是,是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我有权动用!”他忽然拔高了声音,脸因为激动有点发红,“田颖,就为这个?就为这点钱,你像个侦探一样查我?我们才结婚多久?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信任?”这个词此刻像针一样扎我,“信任就是一声不吭把家里掏空,转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堂妹’?”

“那是急用!秀英她家里出事了,等着救命!我是她哥,我能眼睁睁看着吗?”他拳头攥紧了,手背上青筋隐现,那是他极度压抑情绪时的表现,“我本来想晚上跟你说的,谁知道你……”

“救命?什么急事需要动用我们全部积蓄?卖房吗?”我寸步不让,“转账记录就在这,你说是堂妹,好,她现在在哪儿?电话多少?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他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直视。“就……她爸,我叔,病了,要手术,很急。钱……钱是借的,会还的。”

“病了?你哪个叔?上个月你妈还说家里都挺好。手术费多少?单据呢?医院是哪儿?”

“田颖!”他猛地吼了一声,像被逼到墙角的兽,那层温和的伪装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焦躁的、甚至有些狰狞的内里,“你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吗?钱是我挣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这副审犯人的嘴脸给谁看?”

“你挣的?”我气极了,反而笑出来,“对,你挣的,那我挣的呢?我爸妈给的呢?婚礼收的呢?那都是你的了?”

“那是我们家的钱!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的!”他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似乎也愣了下,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气淹没,“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个女人?整天疑神疑鬼,斤斤计较!不过就是吵了一架,你就把钱转走,现在又为这个闹!第一次是礼金,这次是查账,田颖,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第一次。是,我们结婚第二天,因为礼金分配和请客名单的事,争执了几句,我当时在气头上,当着他的面,把卡里属于我家亲朋的那部分礼金转回给了我妈,以示抗议。但事后第三天,等他气消了好好谈过,我就转回来了。他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记得。不仅记得,还在这里等着我。用我的“前科”,来为他的“清空”辩护。

“我不想过了?”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五个月前还在神父面前说着“我愿意”,此刻却写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和指责。心口那块地方,不是疼,是空,是冷,是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碎掉,碎成粉末,再也拼不起来。“陈昊,这话该我问你。你转走这笔钱的时候,想过我们这个家怎么过吗?还是说,”我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对你来说,有比我们这个家,更需要维系的东西?比如,你那个‘堂妹’,或者……不止一个‘堂妹’?”

他脸色彻底变了,猛地扬起手,但终究没落下来,只是狠狠砸在餐桌上,碗碟跳了一下,汤泼出来一些。“你胡说八道什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点点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不再看他,也不再看这间精心布置、此刻却令我窒息的屋子,“好。陈昊,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笔钱,还有你那些‘堂妹’的事,你不说清楚,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我拉开门走出去。他没追出来。楼道里声控灯坏了,一片昏暗,只有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空洞地回响。

我没回娘家,爸妈年纪大了,禁不起吓,也受不了这个。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夜里,我一遍遍看着那条转账记录,失眠到天亮。愤怒过后,是冰锥一样的疑惑和寒意。林秀英,镇支行。那是个什么地方?他老家我去过两次,一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子,叫“上林坳”,离市区开车要四五个小时。结婚前去过一次,见亲戚;婚礼后一次,回门。两次都匆忙,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客气,热情,但总像隔着一层雾,笑容底下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女人,年长的,年轻的,拉着我的手,话里有话:“小颖啊,阿昊是个好孩子,就是心软,重情义,你以后多担待。”“城里姑娘,见识广,有些事,看开点,男人嘛……”

我当时只当是寻常的客套,或者乡下人不太会说话。现在回想,那一句句“担待”、“看开点”,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早已扎在了命运的预告片上。

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请了年假,我决定去一趟上林坳。没告诉他。有些事,得用眼睛去看。

火车转长途大巴,大巴下来又搭了半个多小时颠得人骨头散架的“摩的”,才看到那个熟悉的、歪斜的村口石碑“上林坳”。正是午后,村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牲畜和植物腐烂混合的气味。我凭着记忆,走向村东头他家的老屋。白墙黑瓦,比起旁边几家新盖的水泥楼,显得格外低矮破旧。

院门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个女人,声音很年轻,带着哭腔。

“……昊哥,我不是故意逼你,是我妈这次真的不行了,医院催得紧……我知道你难,嫂子那边……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

另一个声音响起了,是陈昊的妈妈,我那个话不多、总是低眉顺眼的婆婆,她的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种疲惫的无奈:“秀儿,别哭了,阿昊不是把钱打过去了吗?会好的,啊。你昊哥……他也不容易,城里开销大,新媳妇又……唉。”

“我知道,婶,我知道昊哥对我们好,从小到大,要不是昊哥帮衬,我弟妹连学都上不起……可是这次,这次窟窿太大了,昊哥把家底都……嫂子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跟昊哥闹?”

“她敢!”婆婆的声音陡然尖利了一下,又立刻弱下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钱是阿昊挣的,怎么用,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你安心给你妈治病,别的别多想。阿昊心里有数。”

秀儿?林秀英。

我靠在冰冷粗糙的土墙上,盛夏的阳光白花花地照下来,我却手脚冰凉。家底。帮衬。弟妹。不止一个。原来,我那个“心软、重情义”的丈夫,是这个村子多少人的“昊哥”。

我没进去,转身离开了村子。在村口小卖部,买了瓶水,和那个摇着蒲扇、昏昏欲睡的老头搭话,说我是来找同学的,同学叫林秀英。老头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慢悠悠地说:“秀英啊,老林家的,可怜哦,她妈那个病,拖了好些年了,这次听说凶多吉少。唉,多亏了她那个在城里的堂哥,姓陈那个,叫……陈昊是吧?是个念旧情的,没少帮衬。老林家,还有村西头那几家,都受过他的济。那孩子,心善,就是命苦,摊上那么个……”

老头忽然住了嘴,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不再说了。无论我怎么问,他只嘟囔“不清楚”、“别问了”。

命苦?摊上什么?

我越发觉得,这村子,我丈夫,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黏稠的阴影。这阴影不仅关乎钱,还关乎一些更沉重、更隐秘的东西。

回城后,我没找陈昊对质。我开始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悄悄调查。从他的旧物里,找到了一本几乎被翻烂的中学通讯录,上面有一些名字和电话号码,笔迹稚嫩。我尝试打了几个,有些是空号,有些接通了,一听是问陈昊,语气立刻变得警惕或敷衍。但我还是拼凑出一些信息:他中学时成绩很好,是村里少有考上市重点的,但过得极其拮据,据说家里几乎不支持。他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完高中和大学。打什么工?问起来,都语焉不详。

我又从网上,查他们县的旧闻,模糊地搜一些关键词,“上林坳”、“助学”、“宗族”。信息很少,直到我在一个极其冷门的地方论坛,看到一个七八年前的帖子,标题是《求助:有没有懂旧俗的法律人士?》,发帖人Id是乱码,内容已删除,但下面有两条没头没尾的回复。

一条说:“又是那个鬼地方的事?别掺和,沾上就甩不掉。”

另一条说:“听说他们村以前有个规矩,叫‘祠堂债’,考上大学的娃,算全族供的,以后要还的。怎么还?嘿嘿,卖身呗。”

祠堂债。卖身。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末,我回了我妈家,绕了半天圈子,装作不经意提起,陈昊老家那边,好像宗族观念挺重的?我妈正在摘豆角,闻言叹了口气:“可不是。结婚前我就打听过,说他们那村子,以前特别穷,还特别抱团,规矩大。听说早年为了供孩子读书,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当时就有点嘀咕,但看小陈人挺踏实,对你也不错,就没往深里想。怎么,他那边亲戚……找你麻烦了?”

“没有,就随便问问。”我搪塞过去,手心却冒了汗。

规矩。卖身。全族供的。

一个模糊而骇人的轮廓,在我脑海里渐渐浮现。但我需要证据,需要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想起了陈昊老家那个上了锁的、谁都不让进的老屋阁楼。结婚前去时,我好奇想上去看看,被他难得严肃地制止了,说都是破烂,灰尘大。他妈妈当时脸色也变了一下。

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我找了个借口,说公司有项目需要封闭开发一段时间,搬出了酒店,实际上悄悄再次前往上林坳。这次,我做了更充足的准备,选择了工作日,摸清了陈昊妈妈每天下午会去邻村姐妹家坐坐的习惯。

那天下午,天气闷热,乌云低垂,像要下雨。我戴着遮阳帽和口罩,像个误入的游客,再次站在那栋老屋前。院门挂着一把旧锁,但我记得,厨房的窗户插销坏了,一直没修。

很顺利。屋里有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香烛和尘土的气息。我径直走向通往阁楼的木梯。楼梯吱呀作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阁楼门是一块厚重的木板,搭在门框上,没有锁。我费力地挪开它,灰尘簌簌落下。

阁楼很矮,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巴掌大的气窗。里面堆满了杂物,破农具、旧家具、坛坛罐罐。但我一眼就看到了靠墙放着的那口褪了色的红漆木箱,箱子上没有任何灰尘,像是经常被擦拭。

心跳如擂鼓。我走过去,箱子没锁,轻轻一掀就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厚厚几叠,用红绳捆扎好的……汇款单。密密麻麻,从十几年前开始,收款人各不相同,但汇款人,都是陈昊。金额几十、几百、几千不等,最近的一笔,数额巨大,正是转给林秀英的。还有一些借据,按着红手印,借款人也是那些名字,但债主……是“上林坳陈氏宗祠”。

箱子最底下,压着一本蓝布封皮、边角磨损严重的册子。我拿出来,拂去灰尘,就着气窗昏暗的光线,翻开。

不是族谱。是一本手写的“助学名录”。

格式工整,像账本。每一页,是一个名字,后面跟着出生年月、家庭情况,然后是“某年某月,经宗祠会议决定,由族中公产及各房集资,供其就读xx学校。立据为证,学成之后,当以俸禄之十分之三,反哺宗族,帮扶弟妹,期限……直至还清。”

陈昊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的那一页,记录格外详细,从初中到高中的费用,一笔笔,清晰在目。而在“附加条款”处,有一行稍小的字,墨迹更深:“此子资质上佳,乃全族厚望。日后若有余力,当视情况,承担额外之家族责任。具体事宜,由族老会议定。”

“额外之家族责任”。

我的手颤抖起来,继续往后翻。后面是一些会议记录摘要,时间跨度长达十几年。最近的几条,刺痛了我的眼睛:

“……昊侄工作稳定,已成家,当考虑履行额外责任。村中秀英家困,其母病重,可予以支持。”

“……昊侄新婚,或有不惯。然宗族养育之恩不可忘。今决议,自下月起,其每月供奉增至……”

“……闻昊侄与城里媳妇有龃龉,因钱财事。族老议,当安抚,晓以大义。女子终究外人,血脉宗亲为重。必要时,可示以名录,使其明理。”

“外人”。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铁钎,烫进我的眼睛,我的脑髓。

原来如此。原来,我所以为的婚姻,我所以为的家,我所以为的丈夫,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背后那个庞大而贪婪的宗族的“献祭”。我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外人”,是帮他一起偿还那笔永无止境的“祠堂债”的工具。他的工资,我们的积蓄,我们未来的每一分钱,早已被标记了用途。他的“心软”、“重情义”,不过是捆绑他的枷锁,也是刺向我的利刃。而那两次吵架,第一次,我转走礼金,触犯的是他们宗族视为己有的“共同财产”;第二次,我追查账目,威胁到的是他们运转精密的吸血体系。

怪不得,全村人都劝我“担待”、“看开点”。他们不是糊涂,他们是共谋。他们用温情的目光,用所谓的老规矩,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网住了陈昊,也试图网住我。

窗外,一声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阁楼里更加昏暗。我抱着那本厚厚的册子,坐在冰冷的灰尘里,没有哭,甚至没有愤怒了,只有一种彻骨的、荒谬的寒冷,从脊椎一路爬升,冻僵了四肢百骸。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有陈昊妈妈熟悉的、略带抱怨的嘀咕:“这鬼天气,说下就下……”

我轻轻合上册子,放回箱子,盖好。木然地走下楼梯。

婆婆看到我从阁楼方向出来,手里的菜篮“哐当”掉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看着我,又看看阁楼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走过去,帮她捡起滚落的土豆,声音平静得自己都陌生:“妈,下雨了,收衣服了吗?”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还有一丝哀求。

我走到门口,看着屋檐下如注的雨帘,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然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昊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他才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他声音如常,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调整过的温和:“喂,颖颖?怎么了?下雨了,带伞没?”

“陈昊,”我看着眼前迷蒙的雨幕,声音清晰,一字一句,穿透电波,“我在老家。阁楼上的东西,我看到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骤然粗重起来的呼吸声,隔着遥远的距离,撞击着我的耳膜。

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秒,他开口了,声音干涩,嘶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颖颖,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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