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完后的何玲玲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在虞时玖背上拍了拍,道:
“没事,明天才是重点,明天可没有施元牺牲自己来让我活着了。”
到时候要用到的延缓道具和跟那些羊头人的对抗……可不是简单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虞时玖明显不太理解她的话,“直接杀完不就好了,我这个副本都没怎么动过手。”
“咳咳咳咳!”
旁边默不作声的孙琴捂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何玲玲默了几秒,深呼吸:“时玖,其实杀完也不一定会通关。”
前几个游戏副本能被虞时玖“杀通关”的关键原因其实在于剧情完整后,boSS自我复生的念头也没了——简单来说和现实中流行的某个词有点像。
是叫“破防”吧?
何玲玲有些不确定。
“?”
虞时玖歪头:“为什么不可以?我可以逼迫他们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可以是可以。”
何玲玲有点头痛,“但是时玖,这些诡怪在很久以前,也是人。”
言下之意就是它们死都死过一次了,再用掉脑袋这种事去威胁它们……实在是有点多此一举。
虞时玖的天赋技能确实厉害——但厉害的点在于他可以无畏疼痛恐惧去杀那些诡怪,强制诡怪下线。
但boSS是……不一样的。
何玲玲不相信虞时玖会不知道这点——她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难道说……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二层船舱楼梯口,虞时玖快步走到驮着施元的“肥肥”身边低头。
“还能扛得动吗?要不然换我来吧?”
陆楚生眯了眼他全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继续往前。
“……看来肥肥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扛东西到处跑。”
两手空空的虞时玖自顾自找了个借口后长叹一口气:
“果然不管长多大,都是小猫咪呀。”
陆楚生、孙琴、何玲玲:“……”
经过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孙琴已经快把自己对虞时玖的初印象全抛了——谁知道城镇新晋“杀神”竟然是个喜欢自我脑补的可爱乖乖怪。
孙琴此刻已经完全忽略面前疑似“乖乖怪”动起来手也是真的疯、且不计后果这个事实。
“玲玲姐你们带着她去哪?”
走出二层船舱的楼梯间后,虞时玖回头看着隐隐还有点没回神的何玲玲,以为对方还是在害怕明天自己会被选中。
他皱了皱眉,走到何玲玲身边犹豫了会儿道:
“不要害怕,”虞时玖说:“如果他们一定要把你抓走,我不会允许的。”
“……”
何玲玲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嗯。”
已经完全确定虞时玖那句话含义的何玲玲心情有些复杂,但她还是点头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
虞时玖也随之眨眨眼,“那现在……”
“天快亮了。”
何玲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先回去休息吧,明晚,我会主动找你和许寒的。”
她说到这一顿,低头看着扛着施元的“肥肥”,“肥肥也是。”
陆楚生敏锐察觉到何玲玲现在的思绪好像有点混乱。
为什么?
是因为在害怕明晚的“献祭仪式”,还是其他什么?
但以他对何玲玲的了解来看,对方不应该会害怕一个“献祭仪式”才对……作为资深玩家,她有的是道具可以逃脱——甚至是祸水东引。
当然,这个“祸水东引”会选择性地转移在Npc身上。
用何玲玲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反正它们早就死了,那多死一次就多一次经验。
陆楚生有些沉默。
总觉得自从虞时玖来了后……何玲玲安洁许寒他们看起来都隐隐有点改变。
硬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应该是,有点像害怕带坏小孩子的那种感觉。
特别是何玲玲。
虽然她是个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外表,但要是真有人这么看她、糊弄她,那后果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样的了。
“……好吧。”
狭小的楼梯间内气氛沉静了一分多钟后,虞时玖往后退了一步。
“那我和肥肥去找寒哥了。”
“……”
何玲玲哭笑不得,但想到虞时玖要去找的人是许寒,她倒是没多说什么。
——许寒那样的狗屎好运气,虞时玖真去找他反而是好事。
说明今晚不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
“好,去吧。”
何玲玲弯腰去扶“肥肥”背上的施元,“施元交给我们就行了。”
一直找不到机会做什么的孙琴赶紧跑到“肥肥”身边殷勤一起扶。
“能带回去吗?”
虞时玖站在旁边看着,好奇询问。
“可以。”
何玲玲将施元沉重僵硬的身体站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你回去吧,我们的房间离这很近。”
她说着比划了下前方的第四个房间,“就是那间,如果明晚你要来找我们……直接敲门就行。”
虞时玖抬头记下房间所在位置,点点头道:“好,那我们走了。”
“注意安全。”
何玲玲习惯性回应。
“当然。”
虞时玖笑眯眯地:“我一直很注意安全。”
……希望如此。
三人一猫分开后,孙琴伸手推开紧闭的房间门,确定屋内没有吴慧敏后松了口气。
孙琴忙碌地将施元抬上床躺好,跑到浴室里把毛巾弄湿给施元擦身上的血。
这一套忙下来,孙琴浑身都冒了不少汗,有些迟疑地侧头去看同样拿毛巾给施元擦血的何玲玲。
“他……他真的去找许寒了?”
“应该。”
何玲玲也不确定,但她希望虞时玖是去找许寒。
“……不怕,他会去找Npc打架吗?”
孙琴小心翼翼地询问。
“……”
何玲玲默不作声。
孙琴见她的脸色不太对,瞬间不敢说话了,赶紧拿着染血的毛巾快步走进浴室清洗。
床边,何玲玲垂眸望着面无血色的施元,目光在对方喉咙那道皮肉翻飞的豁口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希望,不会吧。”
何玲玲缓慢地侧头看向窗外早已没有任何雨水迹象的夜幕,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