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苏小菜对眼下的状况引起足够重视，杨晓帆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脑子里先过了一遍“商场如战场”“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类硬气话。
但考虑到对方的年龄以及心态，又有些不忍心，话到嘴边又软了半截。他知道这姑娘心思纯良，要是说得太重、太直接，怕是会让她接受不了
最终，他还是放柔了语气，尽量委婉地开口：“可能也没有那么严重，说不定就是底下人工作上的疏忽，或者有什么临时没跟上的情况。你先别慌，先沉下心查查再说，尽量把前因后果都摸清楚些。”
苏小菜没立刻回话，只是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捏着财务报表，显然是把杨晓帆的话听进了心里，正在琢磨里头的门道。
杨晓帆估计接下来也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得让苏小菜自己拿主意，他待在这儿反而显得喧宾夺主，说不定还会让她放不开手脚。
他顺势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这样吧，你先在公司安心处理事情。我正好去市里找个熟人，这次过来本就还有些事情需要协调处理一下，咱们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苏小菜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还落在桌上的报表上，没再多问。
杨晓帆没具体说要找什么人、办什么事，苏小菜也没追问——她心里清楚，杨晓帆是故意给她留空间，让她自己应对处置。
等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苏小菜才抬起头，对着空了的椅子静坐了片刻，眼神里的犹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不管这事背后藏着什么原因，涉及到公司里哪个人，她都必须查到底，一定要把真相搞清楚。
要是今天没有杨晓帆这通委婉的提醒，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对劲。
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张姐，你现在有空吗？——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这儿有些财务上的情况，想跟你了解下。”
电话那头的张燕，是苏氏集团财务部的老员工了，今年四十多岁，做账比较细心严谨。
当初苏鼎盛特意把她从集团调过来，就是想让她帮着把好财务关，担任“菜菜惠农有限公司”的财务经理。
平日里苏小菜遇到看不懂的财务报表、摸不清的税务流程，都爱找张燕请教，对这位经验丰富的前辈一直很尊重，每次见面都会笑着喊“张姐”。
可今天，当张燕端着刚泡好的菊花茶，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推开苏小菜办公室的门时，脚刚迈进去，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她一进门，苏小菜准会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迎她。
可这会儿，苏小菜却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一份财务报表，目光紧紧锁在纸上，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这应该就是职场里常说的“晾一晾”吧？
张燕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心里悄悄提了口气，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了些，轻轻把水杯放在门边的茶几上，没敢发出太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