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灵诧异地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
“他为了我……但是他都没有和我说过……”
鲛人族长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哎呀，是我说漏嘴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乐意卖烛龙神尊一点人情，这些年，他也帮了鲛人一族不少忙。”
她轻轻叹息，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如今的神界，能延续血脉的神族已经不多了，鲛人本就不擅争斗，能在炎溟域守住这一方净土，全赖神尊庇护。”
单灵灵鼻头一酸。
自她离开后，烛洺赫独自撑过了漫长得近乎无尽的岁月，那些年里，他经历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他从未提起，只在重逢时，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换做了轻飘飘的一句。
“你回来就好。”
“夫人……”
玄狐察觉到单灵灵的情绪，悄悄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安慰般的轻声唤她。
“我没事。”
单灵灵吸了吸鼻子，强撑出一个微笑，对鲛人族长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这次来到神界，就是为了烛洺赫。”
“我已知晓。”鲛人族长点头，“玄狐大人已与我说明。”
“玄女让我去昆仑墟找她。”单灵灵叹了口气，“可我从未到过神界的十八域，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去到昆仑墟。”
“这个好办。”族长答得干脆，“我会亲自带你们前往，只是……炎溟域的水域直接通往女娲殿，若要去昆仑墟……”
单灵灵的眉头皱了起来。
炎溟域的南溟之海，便是在神界最南，而昆仑墟在北方极寒之地，正中便是女娲殿的所在。
若要北上，恐怕必须经过三皇之地。
若是遇见三皇，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单灵灵再过多思考了，绕路的话也不知道会绕到何年何月，所以，稍作评估之后，单灵灵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能否麻烦你送玄狐和玄豹去幽府域？我们得分头行事。”
“没问题。”
鲛人族长几乎未作犹豫，抬手轻轻一弹指。
“噗通。”
不远处的水面泛起波纹，一圈圈荡开，光影摇曳间，两个持长矛的鲛人士兵破水而出，鱼尾甩动，肃然立于她身后。
“你们两个，马上带玄狐、玄豹大人前往幽府域。”
鲛人族长语气冰冷，声线在水波中显得格外低沉。
“务必妥善行事，保护两位大人安全。”
“遵命！”
两名鲛人士兵齐声应下，其中一人对玄狐玄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两位大人随我们同行。”
玄狐犹豫地看向单灵灵，眼神里有明显的不安，单灵灵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去吧。”
“夫人，属下不放心您……”
“放心什么，我可没那么没出息。”单灵灵冲她笑了笑，语气刻意轻松，“你家尊上还得喊我一声师父呢。”
她伸手拍了拍玄狐的头，那动作宛若在安抚一只惴惴不安的小兽。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分工明确。”
玄狐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放开了单灵灵的手，玄豹这时走上前，单膝跪地。
“夫人。”
单灵灵微微一愣：“怎么？”
玄豹抬起头，神情极其认真：“望夫人与掌事带尊上平安归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掷地有声的决绝。
“属下一生皆由尊上所赐，除了能再次见到他，为尊上和夫人效力，属下别无所求。”
“属下愿……”
“玄狐，玄豹。”单灵灵打断他，“相信我。”
她伸手拍了拍玄豹的肩膀，轻声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烛洺赫带回来。”
就算与天地为敌，就算灰飞烟灭。
玄狐红着眼眶，小声补了一句：“夫人，您也要保重自己，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尊上会难过的。”
单灵灵点点头，算是答应。
“走吧。”
玄豹站起身，对玄狐招了招手，两人没有再回头，跟着鲛人士兵的脚步，走向南溟之海。
海面上，波浪翻涌，一层又一层地向上堆起，水面上的火焰，都扯起了一层层的焰花，浪头越涨越高，没有下落的迹象。
直到那浪涌起约莫一人高时，终于停住。
鲛人士兵抬起长矛，轻轻一刺，眼前的海浪像帷幕一样被撕开，水帘消失，露出一片幽深的空间。
一名士兵率先走进去，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玄狐与玄豹对视一眼，深吸气，迈步踏入。
就在水帘落下的时候，玄狐忽然回头，看向王子煦。
王子煦站在单灵灵身侧，神情淡然，海风拂过他鬓角，他抬手，对玄狐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
那一瞬，海浪重新合拢，帘幕落下，一切归于平静。
单灵灵回头看了王子煦一眼，王子煦回了她一个微笑，什么都没有说。
他已经下了决心了啊。
单灵灵在心头暗叹一声，明知道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王子煦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来了。
“好了，我们也出发吧。”
鲛人族长的一句话，打断了单灵灵的思绪，
她缓步走到海边，手臂轻挥，海浪再次涌现出来。
单灵灵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水帘合上，脚下的水波在鲛人族长的控制下不断地一起一伏，却没有沾湿单灵灵鞋面半分。
大概是进入了深海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单灵灵有些好奇的戳着身边的水墙，鲛人族长见到她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
“从未乘坐过鲛人的凝水车吗？”
这玩意儿叫凝水车啊……单灵灵摇了摇头，鲛人族长同她解释道。
“鲛人属水，可以操控水元，在水中呼吸，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位鲛人族长，与一位男子相爱，他天生属火，无法与水并存。”
“那位族长为了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想办法做出凝水车，让爱人能来到海中与她相会。”
“后来，族人学会了这凝水车的法子，越来越多的其他族，便可来到炎溟域，借此与鲛人交易，学习。”
她回头看着单灵灵：“我记得腾蛇也有些怕水，此番身在深海之中，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