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电梯来到27楼，陈锦年跟随着杜悦琳引导在办公区左折右拐，来到一间位于西南角的小办公室。
面积不大，是很常见的隔断小单间，放下一张办公桌，两把办公椅和文件柜后，基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不过办公室的视野很好，高层的南向房间，意味着他能够透过落地窗直接眺望到前方的深圳湾，随时欣赏海景。
当然，凡事皆有利弊，他在欣赏风景的同时，阳光也能毫无遮挡的直射进办公室，让陈锦年享受从早到晚的日光浴。
“很抱歉，我们仓促之间只能收拾出这间办公室，不过我们部长说了，他回去找找其他部门协调，尽量给您安排间更大的办公室。”
杜悦琳看陈锦年一直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还意识是对方不满意，赶忙进行解释。
“不用麻烦，这间就挺好的。”
陈锦年抬手将窗帘拉上，他又不是大腹便便中年老板，办公室里既要挂字画、又要放奇石还要养鱼养树的，十平的办公室亦或是一百平的办公室，对他而言，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接着他转身坐到办公椅上，并抬手示意。
“不用太拘束，我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规矩，咱们坐下聊就行。”
“好——好的。”
大公司的上下级之间基本就是公事公办，没有人情味可言，所以杜悦琳乍遇到陈锦年这种沟通方式，还有些不太适应。
等杜悦琳惴惴不安的坐下后，陈锦年随即展开闲聊，围绕着部门的日常工作，想到什么聊什么。
陈锦年在专业性上确实一般，对人力如何扣绩效也却确实不感兴趣，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掌握聊天节奏，没用多上时间，他就把杜悦琳家庭背景和在公司里的人际关系掏的干干净净，几乎是对他单项透明。
“你们竟然还要去广美招聘，我以为你们只去理工类大学招聘程序员和工程师。”
“我们要招聘的岗位很多，从副总级别的到文员和客服岗都有需求，每个月还有招聘指标，如果当月招聘的入职人数低于上月底下发的指标，我们还要扣绩效的。”
在经过一通友好的沟通后，杜悦琳放下的起初的戒备，开始向着陈锦年大吐苦水。
“瞧你的样子，扣了不少钱吧。”
“不算特别多，不过我这种职能岗的工资本来也不高，月月被扣钱确实有些肉疼。”
“月月被扣扣钱，指标订的这么高吗。”陈锦年帮忙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过去。
“谢谢。”杜悦琳小声道谢，“我们下半年的指标确实很高，刚开始的时候有秋招，多跑几所大学还能完成，但是等进入到9月份，就是银行、电力等事业单位的重点招聘时间了，再加上互联网公司已经从7月招了好几茬，符合要求的学生早就被打包带走了，我们去也招不到几个。”
“10月份我就没完成，这个月的差距就更大了，再算上迟到扣的全勤奖和剁手欠下的花呗，我下个月只能吃土了。”
杜悦琳眼神迷茫，仿佛看到自己的小钱钱正绕着脑门上飞，和她挥手道别。
“全勤多少。”
“全勤五百，只要迟到或者忘记打卡就没了。”
“至于嘛，你们联合起来反馈下问题，在大城市通勤本来就很辛苦，偶尔迟到在所难免，大不了早上迟到多久，下班后晚走一会双倍补回来不就完了。”
陈锦年给员工实行的就是这种制度，除此之外，他还让员工在每个月享有一次容错机会，迟到时间在半小时内的，可以不用补班。
而陈锦年之所以抓的这么松，主要是他上学的时候也没少迟到，实在是没有脸要求别人也每天按时按点到。
“哪有这么简单啊。”
杜悦琳托着脸颊面露愁容。
“领导和我们说，如果我们不反馈，扣掉的还只是全勤奖，如果我们反馈，那大概率不仅要扣全勤奖，还要扣工资呢。”
讲到这里杜悦琳愈发生气了，“上周我们组里一位姐姐请假与参加家长会，你知道扣了多少钱吗。”
“扣钱？”陈锦年一皱眉，“这种事假，找个周末或者工作日把请假的时间补回来的就行啊，为什么要扣钱。”
杜悦琳用羡慕的目光看向陈锦年，“你要是我们老板就好了，可惜了，你不是。”
接着，杜悦琳继续刚才的话，“算了，你肯定猜不到，她请了半天假一共扣了一千多。”
“她工资这么高吗，半天一千，那一个月岂——四万多！”
陈锦年难以置信的说道，他又不是天天在网上瞎逛的小白，一线城市的行情价是多少，他一清二楚。
不否认某些企业里，普通的招聘专员一个月都能拿两三万的工资，部门经理或总监甚至能拿上百万的年薪，可那是极少数的个例。
但凡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没人傻到明明用月薪三千的人能把事办了，还非要花三万去办事了。
烧钱没有这么烧的。
这种顶级招聘团队接到的任务全是顶级的任务，它们不负责招聘普通人，是专门用来招募行业内的顶尖团队和技术精英，甚至很多大厂之间的较量，就是通过这种顶级招聘团队来互挖墙角。
今天你挖走我的大牛，明天我撬走你的核心团队。
真实的商战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大道至简。
“怎么可能。”
杜悦琳撇撇嘴，然后掰着她的手指头，给陈锦年慢慢算。
“实际工资其实还好，但架不住患者花样扣啊，首先是五百的全勤没了，接着半天的工资要扣掉，这里很搞笑，加班的时候是按基础工资算，但是扣钱的时候是按总工资扣，碰上10月份的放假时间多，实际出勤天数少，一下又扣去几百块，加上我们上月指标没完成，个人绩效和团队绩效双杀，两千多直接没了。”
陈锦年揉了揉下巴，工资扣这么多，在算上税和社保，到手也没多少钱了。
“她打算辞职吗？”
“正在考虑。”
“那你呢。”
“我——，我还没想好。”杜悦琳语气弱弱的，主要是其他公司都差不多，甚至还没有这里多。
“行，我知道了，把你们部长给我叫来——”陈锦年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他的公司，于是话到嘴边又赶紧改口，“你们部长在哪，我想找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