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灵至神火,这九方台都设立在天顶宫之下。
唯独逆命台不一样,逆命台专门设立在天顶宫之中,以示剑旋洞对逆命境修士的尊重,同时也有“秀肌肉”,即展示自身实力的意思。
天顶宫巨大,比人治殿还要大,除了专门用来论剑的大殿,还有上百间其他用处的房间。
天顶宫真的巨大,整个御世界能来参加天顶论剑的逆命境剑修落座完,还剩下好几千个座位。
这次负责记录的人是杀心,因为李香闭死关,李等之代师巡界,所以由他代替。
一头极其飘逸的蓝色长发为杀心平添几分美感,将他衬托的无比神秘,仿若绝世强者,只不过他似乎是有些害羞,正襟危坐,一脸呆板,这副样子又极大的破坏了先前感觉。
站在杀心身后的圣曦不由摇头,心道,杀心老师稳定发挥,还是一如既往啊!
“论剑前不讲两句?”圣曦问杀心。
杀心摇头,回答:“前几届天顶论剑也不见那群老家伙来,怎么这次一来就这么齐?”
“我镇不住他们,还是不讲了吧。”
圣曦点头,嘟囔:“要是师傅在就好了,她肯定能镇住......”
随即又说:“要是李等之那家伙在就好了,他也能镇住。”
语气转变:“镇个蛋啊,那个坏家伙,天顶论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回来,死外面算了,混蛋李等之!”
就在圣曦愤愤之时,突然听到一道悦耳之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
激动抬头,圣曦又惊又喜,看到那一抹红,她便肯定他来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回来了!
如猫中狸花,李等之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怀里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青霜剑,一脸戏谑,薄唇微张。
“李等之!”圣曦突然怒吼,语气嗔怪,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
李等之没动,就静静的看着圣曦,似是被这一声给吼懵了。
被“天降”打败,圣曦一万个不愿意,想着永远都不要再见他,可不见就想,抓心的想。
说不想那都是假的,分开许久,圣曦才真正懂得李等之在自己心里的重量。
缓步走向李等之,圣曦发现他身上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到看清他的脸,她才知道那是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但圣曦还是发问:“真成仙了?”
微笑点头,回家之后的李等之收起了身为天地大主宰的威严,语气温柔,回答:“千锤百炼终成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圣曦心疼李等之一路的遭遇,边说边往他怀里钻,最后却被李等之一手擒住,没有成功。
微笑着与自己的杀心老师打招呼,李等之说:“换我主持吧,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宣布。”
对于李等之的建议,杀心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他本来就不擅长交际,是李香硬让他来的。
“什么事情?”圣曦嘴巴里含着被李等之硬塞的糖葫芦,鼓起的腮帮子活像两个填满馅的包子,语气不够真切。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李等之不由想笑,吐舌道:“就不告诉你!”
“你!”圣曦佯装生气,别过头,不再理会李等之。
她以为李等之会哄她,毕竟自己是他的师姐,但他没有,只是从幕后走到台前,一个人应对那些逆命境剑修。
......
“晚上好啊,各位。”李等之谦逊有礼。
“是天地大主宰!”台下众人惊呼。
“天地大主宰也要参加论剑?不会吧,他已是缥缈仙,还有谁能赢过?”
李等之耳聪目明,听到这个问题,轻声笑道:“这是属于你们的舞台,我不参加,来是因为有两件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情?”有人问。
“一,我将在天顶宫布道,广传成仙之法。”
没有人敢打断李等之,是李等之自己停下来的,想让他们先消化消化。
“成仙之法!”台下窸窸窣窣。
“因为普法成仙有前提,所以要经过筛选,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听我讲道。”
“这不是问题!”台下不是逆命圆满的剑修高喊,是逆命圆满的剑修则相对冷静一点,但也没有冷静到哪里去。
“二,星辰大阵现已升级完毕,诸天暂时不会降临,谣言就从这里开始停止吧。”
“但听清楚,是暂时不会降临,不是不会降临,该修炼还得修炼,为对抗诸天做准备,坚决拒绝享乐主义,末世主义等等。若是被我知道有人顶风作案,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他碎尸万段。”
“当然,有惩罚自然也有奖励,除了本来的,这次的逆命台第一还可以入玄冰阁,学《我无心自在授死剑法》。”
“那可是至尊法!”台下所有剑修都激动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
不再多言,李等之飞身离开,最后留下一句:“开始吧。”
逆命台的论剑拉开序幕!
赢则进,输则退,无比绝情,但又公平公正。
......
“累不累?”秦争问顾云楼,就攀登天顶宫这件事情。
看着一脸轻松的秦争,顾云楼强忍双腿传来的痛楚,倔强道:“不累!”
听到顾云楼倔强的回答,秦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背过手,继续顺着台阶向天顶宫迈步。
知道这是考验,顾云楼不甘心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所以他拼尽全力,紧追不舍,牢牢跟在秦争身后,而不知道在迈过多少台台阶之后,他们终于抵达。
力竭,顾云楼浑身湿透,雕流云玉袍与皮肤紧紧贴合,隐约显露出他刀刻斧凿般的身躯,汗如雨下,黑发打结,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
拍了拍顾云楼的肩膀,秦争语重心长:“记住当下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明明很累,可现在看着闪烁着金光的天顶宫,顾云楼心里一片温暖。
长呼气,顾云楼心有所感,点头道:“有些事看似很难,有些目标看似很远,但只要去做,就能慢慢靠近,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我记下了。”
秦争苦笑,心道,这就是悟性吗?我沉思三百年的事情,他领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昂头示意顾云楼向身后看,秦争感叹:“御下山景,此处第一。”
自山下看山上,顾云楼感觉畏途巉岩不可攀,而在山上看上下,他感觉也就那样,没有遥不可及,没有危不可攀,有的只是平静,只是风景秀丽。
一刻永恒,顾云楼深深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
“老师!”顾云楼惊喜道。
“云楼。”李等之声音平静,但仍掩盖不住语气中透露出的喜悦。
注视着李等之,顾云楼感觉到李等之变了,眼眸比以前更加深邃,谪仙般傲人的气势收敛,宛若邻家大哥哥,朝气蓬勃,和蔼可亲。
“超凡台第一,不错嘛。”李等之赞叹道。
嘿嘿一笑,顾云楼点点头,以示确实如此。
“秦楼主都给我说了,说你想看逆命台的论剑,随我来,我知道一个绝佳的位置。”李等之笑道。
“好啊。”顾云楼朗声答应。
话罢,三人一同向天顶宫走去,只是顾云楼和秦争落后于李等之一个身位。
对此,李等之无奈摇头。
......
逆命台上剑光闪,试问谁不是英雄?
台下,夏心看着夏无名,夏殷天行,夏千姿三人,嘱咐道:“这里是御下,源气不比先天之气,我们不占天时地利,想赢就只能靠硬实力,得速战速决。”
听到夏心的嘱咐,三人齐齐点头,以示自己知晓。
耸肩,夏心不再看他们,转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边走边想,御下剑修众多,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想赢,难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去找那个九阴体吧,如果天衍无误,她将带领我们夏家重新走向辉煌。”揉揉鼻子,夏心小声说。
调动炁,夏心施展《移形换影》,眨眼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他已经坐在了长顺城中一处酒肆的椅子上。
酒肆人多,但夏心眼里只有一人,一个像小狐狸一样的女孩。
“像,真像啊。”夏心不由痴痴,目光如炬。
似是心灵感应,女孩抬起头,与夏心四目相对。
“你叫什么?”夏心一脸认真。
“我吗?”王玲指着自己问,她有些疑惑,自己并不漂亮,应该是别人才对。
“对。”夏心坚定点头。
放下酒杯,王玲甜甜一笑,小声回答:“王玲。”
“不,你不应该叫王玲,你应该叫夏玲,你应该姓夏。”夏心认真道。
面对眼前怪人,王玲感觉到莫名其妙,把自己喝酒的兴致搞没了就算了,连自己的姓都不放过,都要改,这是她不能够接受的。
不再说话,王玲起身走向酒肆老板。
夏心挠头,也是察觉到先前言语中的不妥,便向老板招手,问:“老板,这里什么酒最好?给我来上两坛!”
老板先是用眼神安慰王玲,随后高声回答:“故园春最好,但是要十万升炼源石。”
夏心一惊,道:“十万升炼源石!岂不是比绣银桂花露还要贵?”
老板点头,说道:“绝对的物超所值,要是没有,您砸了我这招牌!”老板也是硬气,把话给说绝了。
“那我倒要尝尝看这故园春是个什么滋味,上酒!”夏心大手一挥,豪迈道。
会心一笑,老板从储物戒中掏出两坛故园春,搁到了夏心面前的桌子上。
开坛,酒香四溢,沁人心脾,闻者馋虫骤生。
夏心拍手,高声道:“确实是好酒,还没喝我就知道,比之绣银桂花露差不了多少。”
将酒倒入酒杯,其色清澈如水,似是皎洁月亮,隐隐反射出七彩奇光。
王玲被故园春吸引,不自觉道:“十万升炼源石买一坛酒,这个怪人还真是大手笔!”
一饮而尽,想象中咂舌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夏心反而是干呕起来,边呕边说:“苦!怎么能这么苦?比生吃黄连还要苦。”
老板并没有因为夏心将自己耗费心血酿造出来的故园春吐掉而生气,只是赞叹:“客人好福气。”
夏心没有搭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故园春,这次他学聪明了,小口慢品,将酒送进自己肚子。
感受着,夏心开口:“酒,初入喉咙极苦,苦之后就成了甜,而这甜中又夹杂着无数悲伤,使人心动,不自觉落泪,好酒,好酒!”
见夏心落泪,老板也是共情,开口道:“兄台实乃陈复知己也。”
陈复?夏心有些想不起来,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对于陈复,夏心并没有放在心上,扔给他二十万黄源之后说:“那个叫王玲的姑娘,是我的族人,我找了她整整二十年,而今终于是找到了,我要带她回家。”
“什么?”王玲吃惊,自己失去家人已久,孤苦无依已久,没想到还有亲人!
听完夏心的话,陈复摆手说:“不行。一,你无法证明她和你的关系,我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你带走她,这是作为哥哥不负责任的体现;二,你说是就是,她快饿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要不是我这个哥哥给了她一口饱饭,她早就饿死了!”
冷哼一声,夏心听出陈复的话外音,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他的利益没有满足罢了。
看了眼陈复,夏心道:“我是夏心,御上夏家的,玲儿跟着我不会吃苦,她会有更好的修炼环境与资源,你和我比不了!”
陈复不屑一笑,逆命十八境的气息显露,如山岳般压向夏心,夏心不惧,同样以逆命十八境的气息反击,只是心道,陈复,仇剑仙,这么离谱?
陈复问王玲:“亲人在前,你愿意跟着他走吗?”
王玲摇头,回答:“父母亡故,身如飘絮,要不是您给我一口饭吃,救我的命,教我修行,我恐怕已经随他们去了。”
“王玲如何,听哥哥的!”
听到王玲这般言语,夏心便知,要带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夏心对陈复说:“要不里屋一叙?”
陈复点头,率先一步走向里屋,夏心紧随其后。
......
“说吧,什么条件?”夏心很直接。
没想到陈复更直接,开口就是:“十件神器。”
夏心冷哼一声,说:“这么谈可就没意思了。”
“五件。”陈复在试探夏心的底线。
“一件都没有。”夏心态度强硬。
“那算了,我是不会让阿玲跟着你走的,你连一件神器都舍不得,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有心照顾她?”陈复反问。
沉默着僵持。
“一件。”夏心终究松了口。
“六件。”陈复语气沉稳。
“你妈......”
“你敢骂我母后!六件不能改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陈复微笑。
“三件,最多三件。”夏心摇头道。
“行,三件就三件,但这三件必须我亲自挑选。”陈复微笑。
无奈,夏心掏出记载神器的卷宗,道:“任你选。”
竖起三根指头,陈复道:“阴冥永夜邪龙宝甲,天念杀人刀,舍身必杀剑。”
“要这三邪物有什么用?”夏心疑惑。
陈复神神叨叨,回答:“我自有用处。”
“行。”夏心不再多问,点头答应。
“什么时候能送过来?”陈复问。
“等天顶论剑结束吧,届时回御上我派人给你送过来。”夏心回答。
“你得给我起个誓,我不信你。”
夏心嘿一声,起了誓,说:“我不会骗你的。”
陈复当然知道夏心这等人物自然不会骗自己,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得罪死他,让他起了誓。
沉默一会,陈复将二十万黄源还给夏心,说道:“阿玲命苦,好生待她。”
听到这话,夏心对陈复有了改观,点头道:“这肯定,我会把她当亲女儿看待的。”
不再言语,两人一前一后又出了里屋。
......
“阿玲,你跟着夏心走吧,流浪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哥哥的。”王玲点头。
“照顾好自己。”
“您也是。”王玲眼含热泪,很是不舍。
带着王玲走出酒肆,夏心说:“无需不舍,待你将来学有所成,还可以回来不是。”
王玲点头以示夏心所说不错。
“改回自己的姓吧,还是叫夏玲好。”夏心叮嘱。
“不,我自记事起就姓王,改不了。”王玲倔强道。
“真倔啊,不姓夏,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想好了吗?”夏心轻声。
“我不怕!”王玲回答。
听到王玲的回答,夏心笑了起来,心道,陈复啊陈复,任你巧舌如簧,但对于夏家来说,九阴体的价值又怎么能是区区三件神器可以比较的?
......
酒肆内密室,陈复长舒一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仇卫!”陈复唤道。
“仇卫在。”仇卫回答。
“传我口令,告诉东南王,培养白无刺杀人皇长宏一事,是时候了。”陈复冷声。
“仇卫领命。”话罢,仇卫隐去身形。
抬头,看着自己父皇母后的牌匾,陈复柔声:“我一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