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忠慈难两全
我本想去医疗部找庞诚，结果刚走到闸门附近，就看见他躲在门后鬼鬼祟祟。
心里稍稍错愕了一下，我径直走过去无奈问道：“你是准备吓我一跳吗？”
“啊？没有！”
庞诚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去见完武嘉元回来，听见那个房子里有枪声，我不知道你在干嘛，怕进去会影响你，所以就在这等你结束、顺便还能帮你望风——”
说到这，庞诚稍稍迟疑了一下，又放低音量试探问道：“这个算是我自己做决定吗？”
“……算，不过没关系。”
我指指那栋住处、又指了指医疗部：“你当时离开办事，什么时候回来并不确定，所以我这个阶段的行动不需要你帮忙、但你进去‘有可能’会影响我——你这次做的很好。”
得到肯定的庞诚长舒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又犯错了呢……”
“每个人都会犯错，所以要在行动之前，先预设万一犯错、可能会导致的最坏结果，如果你无法承受，就必须三思而行——虽然不一定能完全避免，但‘没想到’和‘没想过’是有区别的。”
我本能似的脱口而出，说完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我并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别人来问、我不会吝啬，但我几乎不会主动去“教”别人什么。
“是我想培养庞诚？还是那两个人的记‘记忆’在作怪？”
我抿着嘴唇在心里暗自嘀咕，直觉告诉我应该尽快去找【黑镜】，但眼下蜂巢基地的人随时会到，E.c.S.o的人也可能会混进来。
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先找到储存王强全部记忆的那枚芯片，否则被E.c.S.o捷足先登就难办了。
想到这，我拍了一下还在感悟的庞诚：“武嘉元那边什么情况？知道芯片的位置吗？”
说到正事，庞诚也立即认真起来：“武先生确实让他藏过一枚入梦芯片，但是……他把那枚芯片藏到了站长办公室。”
“站长办公室？”
我听到这个位置不禁一愣：“被E.c.S.o偷走的那个？”
“很有可能。”
庞诚脸色古怪的点了点头：“但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偷了一个假的吗？所以我觉得咱们要找的是另一枚。”
“什么‘另一枚’？站长办公室有两枚？”
“不是，是武佳丽那一枚。”
“跟武佳丽有什么关系？”
“武先生的身体情况你也知道，不可能自己去藏什么东西，所以他从林博士那里得到芯片之后，让林博士另外准备了一个赝品，又单独交代给了武佳丽和武嘉元。”
“……”
我突然感觉脑子有点乱，不过没有混乱太久：“所以东西是武佳丽和武嘉元藏的，但他们不知道彼此藏的位置，也不知道真假；而林霜知道真假、但不知道藏匿的位置。”
“……对。”
庞诚捋了一下点点头：“不过武嘉元那个已经被找到、而且确定是假的，所以武佳丽藏的那个肯定是真的！”
“……”
我咬牙沉了口气没说话，我当然也知道武佳丽藏的那枚是真的，可问题是武佳丽已经死了。
而且算算时间，武佳丽的脑组织细胞应该已经彻底损坏、无法再用“应急预案”，也就是说不可能再从她手里拿到芯片。
或许是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庞诚琢磨了两三秒后，也终于想起这个情况：“要不……等‘应急预案’结束之后问武朝阳？”
我苦笑一声没当回事，发现庞诚不像开玩笑又无奈道：“你觉得，武朝阳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子去藏芯片？”
“他自己动不了？”
“……这是其一。”
“其二呢？”
“保证芯片的安全。”
我直截了当的解释道：“如果这枚芯片的存在被人发现、顺藤摸瓜的找到武朝阳，他不知道这枚芯片的位置，就不用担心芯片被别人拿到了。”
“原来如……诶？不对啊？”
庞诚点头到一半忽然皱眉：“武佳丽和武嘉元知道芯片在哪儿，如果武先生说不知道，这不等于是把孩子推进火坑吗？”
“还记得我们枪杀王强的时候，武朝阳让武佳丽提前准备了录音，用来在被抓之后翻案吗？”
我提起一件久远的往事，见庞诚点头才继续道：“武朝阳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出卖王强，但他肯定不会出卖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不说，谁知道芯片在武佳丽他们手里？”
“把双方绑定在一起、暴露芯片就要先暴露自己的孩子……”
庞诚若有所思的嘀咕片刻，接着又把眉头皱了起来：“还是不对，不管是谁来审问武先生，得不到结果，肯定会去找武嘉元他们。”
“但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武朝阳。”
我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强调：“武朝阳知道真的芯片在谁手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会把那次审问当成一种‘面试’，再根据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随机应变。”
“可是……”
“你没完了是吧？”
我忍不住踹了庞诚一脚：“现在武朝阳怎么想的还重要吗？武佳丽把芯片藏在哪儿了才是关键！”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
庞诚尴尬的一拍脑门：“那你快推理一下，她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推不出来，我对武佳丽的了解太少了。”
“这样啊……”
庞诚一阵落寞，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一亮：“有了！武佳丽不可能离开二号基地，我们可以把整个基地都找一遍！”
“……好主意啊！”
我哭笑不得的白了庞诚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医疗部走去：“不过在你开始之前，先找条裤子给罗利……就是那个被抓的维修员送去，他现在帮我做事了。”
“帮你做事？什么时候？”
庞诚惊呼一声，随后又反应过来不重要：“不对！我找裤子，你干嘛去？”
“找武嘉元了解他姐。”
说完之后我小跑起来，很快就回到了医疗部。
按键开门，里面的人看到我拎着枪走进来，脸色全都有些不太自然，目光闪躲着不敢跟我对视，好像生怕我再暴起杀人似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所以我也懒得解释，随口问出武嘉元在哪个病房，然后就没再理会他们。
来到病房之后，我先从门上的观察窗看了一眼——
其他病房里都有四五个人，但可能因为武嘉元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有些话不能被外人听见，所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发呆。
武嘉元还是我记忆中的那副样子，单薄、瘦弱，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和“安全员”这个职位联系起来。
即便在我开门进去的时候，他也只是转动眼珠瞥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你似乎没什么聊天的心情。”
我坐到床边背对着武嘉元，顺手把枪放到了床头柜上：“我也没时间聊天，所以咱们都直接一点——你什么时候加入E.c.S.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