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琢磨自己在情绪方面的问题，听到“钓鱼行动”四个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们离开运输基地之前，我和肖海商量的验证方案。
再想起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我尴尬了一下才看向刘祈：“这种事我没经验，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我……”
“等一下！”
莉娜忽然开口打断刘祈：“在你们做决定之前，有没有人能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么？钓鱼行动。”
刘祈若无其事的指了指我：“我们作为鱼饵先出发，让肖海在远处负责监视、把暗中跟踪我们的奸细钓出来——叫你出发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说‘背后’，这么明显的暗示没听出来？”
“这很明显吗？”
莉娜自我怀疑似的皱了皱眉，接着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不对！你们怎么知道会有人跟踪？”
刘祈朝我扬了扬头：“我是听他说的。”
“我是猜的。”
我不等莉娜追问就主动说道：“之前你们用排除法，把嫌疑锁定在刘晓星和杰德身上——逻辑没问题，但排除法的前提，是要保证题干的准确性。”
“……方程式不等于答案。”
莉娜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你怀疑之前通风报信的，并不是在你身边的人，而是有人在暗中监视你的动向——你就那么相信杰德？”
“是你太不相信他了。”
我轻叹口气，莫名替杰德感到一阵不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笃定他是奸细，但我认识的杰德，是一个目的性很强、且极具牺牲精神的人。”
“为了对付E.c.S.o，他牺牲过我、牺牲过刘祈、甚至还牺牲过他自己……这个先待定，但就凭他之前的行为，也能判断他绝对不是E.c.S.o。”
“那她呢？”刘祈听到这也跟风问道：“你怎么确定她不是奸细？”
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刘晓星”，随即一脸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不愿意把她当成奸细。”
“……”
刘祈一阵气滞，张了几次嘴、才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你这是在赌。”
“是啊，而且赌对了。”
我学着刘祈之前的动作，反手朝身后指了指：“现在有‘尾巴’跟着我们，也就可以合理怀疑，我的动向始终被E.c.S.o监控……”
“未必！”
刘祈和莉娜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都先愣了一下，接着莉娜反应过来、朝刘祈做了个“请”的手势：“Ladies first。”
“thanks。”
刘祈夹着嗓子道了声谢，再看向我的时候又“现出原形”：“这三条‘尾巴’是从运输基地跟出来的，但不一定是跟着你进去的。”
“一定是跟我进去的。”
我晃了晃食指表示笃定：“这三条‘尾巴’大概率是E.c.S.o，所以就只能有两个来源——‘人员甄别’之前溜出来的；或者通过‘人员甄别’之后、利用‘人员转移’……”
“利用‘人员转移’的可能不大。”
刘祈摇头打断我：“‘人员甄别’相当于最高精度的测谎仪，能靠自己能力通过的，需要心思特别缜密才行，不会这么快就被肖海揪出来。”
“……虽然我很想说是肖海厉害，但一次揪出三条‘尾巴’，确实证明对方的水平一般。”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接着刘祈的分析继续道：“所以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这三条‘尾巴’是在‘人员甄别’之前，就已经从基地出来了。”
“……周骁的人？”
“没错，之前在重型运载车，他说为了避免自己的小组、被‘人员甄别’一网打尽，所以在开始之前，就安排他认为无法通过甄别的人，先离开基地去月表待命——”
说到这，我朝准备开口的莉娜一摆手：“秦玉林也在这批人里，所以‘提前离开’的真假不用怀疑，真正有问题的，是‘无法通过甄别’这个标准……”
“那是个幌子！”
刘祈瞬间领会到我的逻辑：“如果E.c.S.o这次的行动成功，周骁他们会跟芯片基材、还有林霜一起返回地球——这相当于是收网行动，他应该尽量送出更多的人、甚至是全部！”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而且在解决周骁之后，我本来打算自己开车离开，但那辆重型运载车已经无法行驶，所以我才发了求救信号。”
“可是杰德他们来接我离开的时候，周围却没有其他车辆——在周骁的计划里，他最终也要来运输基地，不准备车，难道走着来吗？”
“所以周骁肯定还有其他接应。”
莉娜也终于慢慢跟上我们的思路：“当时在重型运载车附近，至少要有一辆车……不对，周骁从暴露到死亡都没下过车，但在附近接应的车却不见了……”
“说明他不只是准备了‘一辆车’。”
刘祈看了我一眼：“车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他发现局势不妙、比如周骁等人的死亡后，就立刻离开现场，并从‘接应’转为了‘监视’——你早想到了，为什么不说？”
“准确来说，是至少三个人。”
我指了指身后纠正道，接着朝刘祈叹了口气：“再想想你当时的状态，就算我说了，你会听吗？”
“……同意。”
刘祈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接着挑衅似的看向莉娜：“我没什么问题了，你还要继续怀疑杰德吗？”
其实刘祈的语气就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莉娜真的点了点头。
“还是那个问题——杰德去哪儿了？”
莉娜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和神情里依然带着浓浓的怀疑：“如果他死了，尸体在哪儿？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露面？”
“……”
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因为这也是整件事情里、唯一让我没有丝毫头绪的地方。
表面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杰德属于E.c.S.o、在利用“撞毁发射口”的事件脱身，可是……
“诶！有人理我一下么？”
肖海在通讯器里不耐烦的叫了起来：“我听你们废话半天了，这三条尾巴到底掐还是不掐？”
我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解决，连忙看向刘祈想问他的意见，却发现他已经起身去到驾驶位，拉开莉娜自己坐了下去。
“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