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的巨兽仰头怒吼一声，被主炮轰散的沙尘暴卷土重来，覆盖范围比起之前更大。粘稠如墨的黑雾自伤口处弥漫开来，能见度迅速降低。
浓郁的烟雾不仅隔绝了视野，就连感知类的法术都无法穿透。
巨兽身躯趁机隐入黑雾中，空天战舰一时间丢失目标，沦为无头苍蝇，四处飘荡。
为了避免战舰与巨兽发生直接碰撞，特雷西斯命令炮手，不断向周围烟雾中炮击，试探巨兽所处的方位。
“掌握未知权能的神明，果然没那么简单......”特雷西斯面色凝重，情报缺失对于每一位军事指挥官来说，都是致命的。
当时面对妹妹建立的巴别塔是这样，如今面对未知的神明也是这样。想到这里，特雷西斯微不可察微微侧头，看向独自站在舷窗边的萨卡兹男人。
罗伊的法术分身会出现在战舰指挥室，特雷西斯并不意外。他是前来检验军队战斗能力的，同时也是一道可靠的保险。
一旦他出手帮忙，那就宣告了本次作战的失败。毕竟在真正的战场上，可没有保险这种东西。
不过空天战舰是卡兹戴尔非常重要的防卫武器，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特雷西斯还是会毫不犹豫向罗伊求助，确保战舰的安全返航。
......
“哼，雕虫小技，看着就烦人。”老天师满脸不屑瞥了眼试图困住自己的风沙和黑雾，拿起腰间蒲扇随手一挥，足以焚山煮海的火焰自扇面爆发，半片天空都被烧净。
隐藏在黑雾中的巨兽被迫暴露踪迹，恼怒之下高高举起利爪，朝着老天师的头顶重重拍下。
“睚，果然是你这不安分的家伙。明明老实躲起来养伤，还能苟延残喘个几百年。为什么非得找罪受呢？”
“看来是太久没有教训过你，皮痒了！”
老天师简单活动开筋骨，嘴角咧开一个张狂的笑容，向上挥动的拳头上布满金色雷电。如山岳般庞大的巨爪与渺小的人类拳头相撞。
“吼～～～”刚恢复的手臂被再次崩裂，刚猛的雷霆之力在体内肆虐，久久未能痊愈的旧伤势因此加重。
“该死的老东西，你怎么还那么强？”睚将翻涌的气血强行压制下去，阴柔脸庞上的表情愈发恶毒。
“我一直很强，是你们太弱了。”老天师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面色淡然背在身后。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呢？你们一起上，我顺手教训了。”
“我一个就够了。”
“大言不惭！”
一人一神隔空对视，同时发动攻势。雷声轰鸣，大地崩裂夹杂着愤恨怨毒的兽吼，清晰传入列车上每一位观战的普通乘客耳中。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庞大的智慧生物，简直前所未闻。”
“能与那巨兽一较高下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能近距离拍摄到这种大场面，已经值回这个票价了。”
“我们应该不会被波及到吧......”
“不好说，我看那生物一巴掌，恐怕能将整个车厢拍扁。”
“那怎么办，赶紧让列车开动起来，逃离战场范围。”
“不行，前方那团黑雾还未散去，鬼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怪物？”
“那艘空中战舰呢？怎么没看到了。”
“不知道，可能撤退了。”
惊魂未定的乘客们，对这场战斗展开了多方面的激烈讨论。
既担心自身安全受到波及，又希望能看完整场战斗。人，终究是一种喜欢看热闹的生物。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内，特雷西斯通过细致观察，发现黑雾会跟随空天战舰移动，这才导致战舰久久未能突破包围。
“集中舰炮火力突破，引擎开启最大推力模式，强行突围......”战舰上的小型舰炮三轮齐射，浓郁的黑雾稀薄了些。
空天战舰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加速前进，强行撞开黑雾的包裹。那团不详的黑雾还想再次扑过来，又被密集的舰炮炮火暂时压制。
“将军，推进引擎轻微受损，战舰外甲板受损。那团黑雾有问题，侵入了舰船内部，似乎是某种活物。”
“那就启动主炮将黑雾彻底轰散，主炮蓄能准备好了吗？”
“报告将军，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射。”
“瞄准黑雾中心，全功率发射。”
“是！”
第二发主炮发射，将蠕动扩散的黑雾洞穿，高温灼烧着空气，居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遭到重创的黑雾意识到不妙，毫不犹豫四散而逃，直接抛弃了还在与老天师纠缠的睚。
“狴，你这个该死的叛徒，给我回来！”睚的右脸刚挨了一拳，鲜红的拳印格外显眼。束起的发丝散乱，整个神狼狈不堪。
眼见黑雾抛下自己独自逃窜，睚有些破防了。那家伙出发前与自己保证，必当鼎力相助，结果稍稍遇到危险，就背叛了同胞。
“睚，我还想多活几百年。你要复仇，那是你的事。我还不想与那种强大的武器对战......”
随着黑雾迅速逃向龙门的方向，风中的声音越来越小。
从始至终，睚的这位帮手，都没有露出真容，说到底还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被大炎官方盯上已经相当麻烦了，再招惹上卡兹戴尔，安稳日子不用过了。
“睚，你那帮手都跑了，你还要继续打吗？”老天师自半空落回地面，双手叉腰质问倒地的巨兽。庞大身躯上遍布伤痕，乌黑的鲜血流淌汇聚成水洼。
“哼！如果不是那些萨卡兹多管闲事，你必死。”死到临头，睚还在嘴硬。他有属于神明的高傲，不愿轻易低头。
“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即便没有我，你们想要重新称霸大地，也是不可能的。就你们这水平，比得上大炎几支军队。”
“......”巨兽沉默了，他很清楚，那些被自己看不起的蝼蚁。早在几百年前，就能狩猎神明。几百年过去了，古老的神明对于大炎这种国家机器来说，只是比较麻烦些的生物罢了。
“我输了，你要怎么处置我？”
“卡兹戴尔和大炎，都需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