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微微的一声清脆,两只小小酒坛轻轻撞在一起,两双目光彼此观望着,隐隐浮现一丝特别的诡异。
宽大的卧房中尽显明亮,淡淡的幽香在其中弥漫,浓郁的酒香混合其中,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平静!
七年了;
人生苦短能有多少七年可过,这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何曾想过有一天再次重逢,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垂怜,只是现在的情景……
这好像有点物是人非的味道!
遥想当初一个浪子和一个瞎子横闯西北,虽然活着很是苦逼的日子,甚至每日都面临着生死,但那种纯情的快乐,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他们可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如今的浪子也不是当年的浪子,现在的瞎子好像也不是当初的瞎子,但那份深藏心底的生死之情,可是从未有过一丝的改变。
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
“瞎子大哥;
你一路从西北来到江南,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先在这里好好歇上两日,晚点去柳林山庄坐坐!”
柳如烟轻笑着说道,倾国娇容尽显一片欣喜,只是那双杏目隐隐浮现一丝特别的异样。
这是一对很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今日得见确实值得好好庆贺一番,但最大的惊喜还是这恰到好处的时刻。
这不得不说是一份巨大的意外之喜啊!
“听听!
真不知道你这浪子是踩了什么狗屎,竟然能得到柳家大小姐的青睐,听说你们都将要大婚了。
这样吧;
你欠我的银子就不用还了,就算我给你们随礼,我这怎么也算是个娘家人,只要让我好好在柳林山庄住上几日就可!”
一身宽大的黑色披风端坐在座椅,刚毅的面容很是平静,单手托着酒坛缓缓饮上一口,只是那隐隐之中的破旧斗笠,依然紧紧抓在手中。
“放屁!
老子用你随什么礼,再说什么叫娘家人?”
一身雪白猛然挺直,俊郎的面容顿时浮现一片铁青,一双大眼瞪得浑圆,隐隐之中流露出不小的怒色。
是;
当初确实有过那么几十两银子。不过那都是你情我愿之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债务关系,还说什么随礼,真不知这娘家人又是从何说起?
他是要嫁到柳林山庄吗?
“这话就过分了吧?
好歹我们一起在西北那么多年,现在你虽然嫁到了中原,但也不能不认老朋友吧?”
“格老子的;
老子怎么就是嫁到中原了?”
一身雪白顿时站起,俊郎的面容极其阴沉,一双大眼流露出两团熊熊怒火。
“我没说错吧?你可不就是嫁到中原!”
“你胡说,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很是委屈?”
“我……他……”
“瞎子大哥说的不对吗?
坐下!”
一声低低的娇斥,虽然没有太过的严厉,甚至都听不出丝毫的怒气,但却犹如一道皇帝圣旨一般。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一身雪白顿时瘫软在座椅,俊郎的面容带着极尽的苦涩,一双大眼偷偷望了望那双手掐腰间。
他是一个江湖浪子,但也是一个倔强的浪子;
遥想当初飘荡江湖。虽然过得是颠沛流离,但也是好一番逍遥快活,可现在这情景……
“说你嫁到柳林山庄都算好的了,要不然我禀告老爹让你入赘如何?”
柳家大小姐低声说道,倾国娇容流露出稍许幽怨,但那双杏目却透着一片狡黠。
“烟儿我……”
“快闭嘴吧!言多必失不知道吗?”
“师姐……”
“不用看我,我觉得烟儿说的很有道理!”
哎!
再次一声长长的叹息,一身雪白尽显萎靡,俊郎的面容终于深深的低下。
一个大小姐已经极其棘手,现在两位大小姐都在身边,现在得他可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位大小姐是……”
瞎子轻声问道,刚毅的面容缓缓转过中,浮现不小的迷惑,两道目光定定注视,却流露出微微的空洞。
“我是李逍遥的师姐,我叫静音!”
“噢!
原来是个静音姑娘,小的这厢有礼了!”
一身黑色披风微微躬身,刚毅的面容猛然浮现一丝尴尬。
自从进入这间卧房已是感觉到两位女子的存在,虽然猜想其中当然有一位柳林山庄的大小姐,但对于另一位一直觉得应该只是一个随身的丫头,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瞎子大哥客气了,我只是……”
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娇笑,犹如花枝乱颤一般,顿时让这间卧房明亮了许多,就算那双瞎眼也是轻轻一颤。
“师姐确实名叫静音,但可不是他真的师姐。
这是衡岳掌门慧妙师太的大弟子,也是他的……他的……”
“格老子的;
两……两个……两个?”
一身黑色披风猛然站起,刚毅的面容顿时浮现无比的震惊,甚至连那双瞎眼,隐隐之中都好像极其的震撼。
柳林山庄的大小姐,衡岳掌门的大弟子;
这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名号,何况其中还有一位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想来另外一位也差不到哪去,这可不仅仅只是踩了狗屎吧?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爷就有这个魅力!”
一身雪白缓缓挺直,隐隐有种昂首挺胸的感觉,俊郎的面容也高高抬起,刚刚的一片苦涩全然消失不见,反而浮现出一片明亮,那双大眼都快顶到天上了。
“李逍遥;
你确实还是那个不要脸的李逍遥!”
一身黑色披风缓缓坐下,隐隐之中浮现出轻轻的颤动,手中的酒坛急急托起,狠狠灌上一口,神情间的震撼也是无法形容。
这不但是一个很不要脸的家伙,而且似乎运气一向都极好;
遥想当初孑然一身从西北跑到中原,非但没有被饿死,反而有了一番这般天大的造化,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放心啊!
既然你都从西北出来了,那小爷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当然不会亏待你,改天也给你介绍几个大小姐,哪怕是瞎的瘸的也行,也算我们不白相识一场!”
雪白身影昂首挺胸,俊郎的面容浮现一片大义凛然,一双大眼流露出豪情万丈,很有一种两肋插刀般的感觉。
“滚!”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是想挨揍了是吧?”
啊……
一声长长的惨叫,带着无比的悲哀,让人听着是那么的揪心,但隐隐之中又有一种很是解气的感觉。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
幽静的卧房;
窗外依旧是一片阴暗,隐隐之中传来轻轻的细雨声,房中烛光轻轻闪烁,透着一片安详和平和,虽然有一丝稍稍的诡异。
一方宽大的茶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还有两个空酒坛孤零零地放在角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对面而坐,面容间俱是浮现一片微红,隐隐之中已是有了几分醉意。
作为当年的生死至交,虽然已有整整七年未见,但那份无比深厚的情义,两人却从未有过一丝的遗忘。
他们本就是很久的老朋友!
“还走吗?”
一身雪白缓缓挺起,俊郎的面容带着一片迷茫,一双大眼稍稍眯起。
“不走了!
西北越来越冷!”
一身宽大的黑色披风也缓缓挺直,刚毅的面容也尽显一片醉意,两道目光变得很是空虚。
是啊!
西北之地虽然地大物博,但却比中原不知残酷了多少,那种透骨的冰冷可不止是人心所向!
“我想回去了!”
俊郎的面容再次抬起几分,一双大眼虽然缓缓睁开,却尽显一片黯淡。
“还想找你家老头子?”
刚毅的面容浮现小小惊诧,但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震惊。
“不是找,是见!”
那双大眼浮现一丝明亮,但隐隐之中却闪过一丝深深的哀愁。
“你家老头子不是说再不见你了吗?”
刚毅的面容猛然浮现一片尤为的震惊。
这是两人之人一个小小的秘密,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个瞎子知晓,曾经几时他们都想彻底遗忘,却不想现在竟然被重新提起!
“是!
老头子曾经说过不会再见我,但现在我却很想见到他老人家,也许只有见到才能……”
低低的话语带着微微沙哑,却在无缘无故中戛然而止,一双大眼缓缓望着虚空,似乎有太多的难言之隐。
“我陪你去!”
刚毅的面容猛然抬起,虽然隐隐还有几分疑惑和惊诧,但却浮现一片无比的坚定,虽然两道目光很是空洞,却隐约流露出一片极其的真诚。
有些事也许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理解!
“不用,你好不容易才来到中原何必……
咦?
你怎么知道我在苏州城?”
一身雪白猛然挺立,俊郎的面容顿时浮现一片惊慌,一双大眼定定望着那身披风,隐隐之中浮现一丝奇特的异样。
“没有啊!
当年你跑出西北时,不是说过要来江南,所以我就也想来看看,不想今日刚到这苏州城……
你现在好像特别有名吧?”
黑色披风也缓缓挺立,刚毅的面容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
“有人找你啦?”
“不是找,是劫;
我虽然眼瞎但心不盲,虽然今日刚到这苏州城,但还是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盯着你!”
“呵呵!
瞎子还是瞎子!”
俊郎的面容浮现一片轻轻笑意,只是那双大眼却流露出不小的明亮,一丝微微的凌厉若隐若现。
这确实是一个真正的瞎子,但绝非是一个寻常之人,他们是多年的生死至交,断然不敢有一丝的怀疑,但眼下这般情景……
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你不相信我?”
“是!”
“你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是!”
“呵呵!
看来我出现的确实不是时候,不然现在我就离开这苏州城?”
刚毅的面容流露出稍稍的诡异。
“那倒不用;
怀疑归怀疑,但我们还是老朋友!”
“你想如何?”
“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