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突出圆必住明境，广额秀眉文曲道人。”
“再加上鬓发浓重，天地朝拱，眼神清如岩电，必得师号。”
老龚借贺临安之口，嘴里一直叽咕的说着，还显得一本正经。
他目光更不看我，而是格外欣赏的看着张玄意。
前一刻，张玄意是面色凝重坚韧，这一刻，他眼中却微微流露出欣喜。
“老龚先生的话，玄意不是太能理解，可否再详尽一些？”他认认真真地问。
我明显瞧见，吴金銮的眼神偏移了一下，甚至还微微拧了拧眉心。
当然，这神态变化只有我注意到了。
向苛等三人太紧张周围环境，张玄意又太看着贺临安。
“那还用说吗？什么叫必住明境？你住的地方，应该是云锦山数一数二的宝地吧？那地方，必然住过你们的出阳神祖师，这就叫明境，你的面相各个位置都极佳，是道帽，再加上眼神清如岩电，张道长，一般什么人，能自称道人？天寿那种别相提并论，什么人，又能和道人相提并论，是师号？”贺临安口中，是老龚的反问声。
“这……天师？”张玄意小心翼翼回答。
“嗐，我说张小天师，你现在可不就马上要成天师了吗？我老龚就看一个既定的事情？这不是坏我玄齿金相的名头？成了一个投机先生？大胆一点，祖师啊！”
“什么白子道人，牵牛道人，高天道人，雷平道人，那能是天师级别？个顶个的祖师！”
“我才忽然发现你的面相，是真的高，面相上有一句话，我想想啊。”
“山林骨起鼻准巅，两眼碧光如宝镜，婆心一片自无为，号叫此人必登仙！”
老龚说出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带着贺临安的脸色，都变得分外精彩。
张玄意整张脸都变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且激动。
“多……多谢老龚先生教诲！玄意必将……”
“您别……这折我阴德，张小天师，你大胆施为就好，老龚我小小阳神鬼，必为你保驾护航。”老龚控制着贺临安，还深深和张玄意行了一礼。
张玄意一时间，都戛然无声。
随后贺临安抬头，看向吴金銮，老龚语气都沉了许多：“小吴子，一切事情，就听张小天师的安排，你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吴金銮手微压在胸前，冲着张玄意稍稍行礼。
张玄意的腰背，明显更为挺直。
“既如此，咱们也打探得差不多了，爷，回吧，我还得和张小天师商议一些关于狸髡的具体事情，好叫他等会儿能跟云锦山的道长们说清楚，好好整治整治这里的妖异邪精。”
语罢，老龚的脑袋从贺临安肩膀上窜出来，却落在了张玄意肩头，他脸上露出奇特的笑容。
张玄意点点头，又冲着我抱了抱拳，说：“罗兄还莫怪罪老龚先生，他只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问题，才稍有违背你的意思。”
“罗道长怎么会怪罪，张小天师您多虑了。”吴金銮微微颔首，才说：“毕竟罗道长不懂风水，他对狸髡有畏惧理所应当，这种东西，的确很难缠，先前我们在铁刹山，曾有一故交，还因此被铁刹山的正副两位观主看重，甚至他们的小观主张志异，还对那女子不停示爱。”
说实话，老龚忽悠人的水准已经是绝佳了。
吴金銮平日这一行，一直都那么严谨，他这不动声色的捧老龚，附和老龚的说法，就等同于给老龚的话加了一层保障，张玄意已经彻底找不到北。
尤其是他的表情神态，微微带着抑制不住的自信和喜悦，就更说明，他完完全全被带进去了。
“走吧张小天师，老龚爷和您交代的时候，我也能补充一二。”
吴金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刻，向苛等人却稍显有些迷惘，似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甚至向苛，句曲山，以及古羌城那小道士，都略显诧异的看我。
“既如此，那就先出去吧。”我点点头，没有唱反调了。
只希望老龚不要玩儿的太过火。
毕竟，张玄意惹人厌，他有问题，并不代表云锦山有问题。
退一万步说，唐毋肯定是不能牵连其中的。
老龚应该心里清楚明白，再不济，旁边还有吴金銮把控程度。
我思绪间，张玄意已经率先迈步往外走。
点头示意后，向苛等人一并出去。
我刚往外两步路，冷不丁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那一堆白骨前边儿，悄无声息出现一人，居然又是金轮的魂魄，他显得分外迷惘，没有什么神志，只是眼睛一直在淌血。
一般情况下，鬼哭魂悲淌出来都是血泪。
这并非真正的血液。
毕竟，金轮同为僧道，即便是魂魄不清醒，他一样感同身受，一样悲伤吗？
“罗兄，快来了！”远处，传来张玄意的喊声。
我这才往前走去。
只不过走着走着，我又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再度回头一眼，好似那白骨后的佛像活过来似的，一直盯着我看。
余光中，张玄意他们已经彻底要离开我视线了，我没有再停顿，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分离太远。
很快我们经过先前那个僧房，回到最外边儿的佛殿，张玄意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不过，他面色认真，老龚正在凑着他耳边一直说话，吴金銮时而补上那么一两句。
贺临安则同向苛等人走在一处，他们都没吱声。
先前我落后，不知道老龚和吴金銮具体说了什么。
总归这会儿，老龚是在说狸髡的特殊性。
返回途中没有丝毫意外。
终于，到了大部队中。
许多弟子都睡了，真人长老们还在一处，他们几乎同时睁开眼。
“师尊，我们在先前的庙宇中，的确有所发现。”张玄意沉声开口。
随后，便是他一番讲述庙中情况，最终才是见到头皮，揣测庙中有鬼物狸髡这样的言论。
“嗯，这鬼物之说，是老龚先生，吴先生，以及罗兄断言出来的。”
张玄意稍稍一顿，又说了一些关于狸髡的详细细节。
只不过他这种详细，只是说了狸髡的招数，本事，忽略了关键一点，此物非出阳神法器，绝对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