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俄罗斯的掌舵者，亲手埋葬苏联又差点埋葬俄罗斯的人。
如果让涂志明给他排个顺序，估计要排在非洲酋长后面。
信外人不信自己人的，全是蠢货。
就是这位，把一个世界超一流的强国，硬生生玩到二三线去了。
“涂先生，这位是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同志。”
亚佐夫介绍道，语气恭敬。
叶利钦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伸手示意涂志明坐下。
夏竹刚要上前翻译，叶利钦摆摆手，用略带口音但相当流利的英语说道。
“我们可以直接交流。”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涂志明。
“亚佐夫告诉我，你可以代表洛克菲勒家族？”
“我代表的是自己，当然我和小洛克菲勒先生有所合作，对于进军苏联市场上我可以代表他的商业利益。”
涂志明纠正道，不卑不亢地坐下。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茶具。
俄式茶饮的香气弥漫开来。
“那么，涂先生对苏联的未来怎么看？”
叶利钦单刀直入，省略了所有寒暄。
涂志明接过茶杯，不急着回答。
他仔细看着这位未来的掌舵人。
此时叶利钦虽已崭露头角，但距离权力巅峰还有一段距离。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野心。
“我看好的不是苏联，”涂志明缓缓说道，“而是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
无论政权如何更迭，这里的资源、工业基础、教育水平都实实在在存在。
缺的只是一个......合理的经济框架。”
叶利钦眉毛微挑。
“继续说。”
“当前体制最大的问题，是将所有资源束缚在僵化的计划中。”
“如果引入市场机制，允许资本自由流动，这里会成为投资者的天堂。
西方资本渴望进入，只是缺少渠道和保障。”
“你认为需要什么保障？”
“法律保障，政策连续性，以及......”涂志明直视叶利钦，“一个有远见的领导层，能够引导国家平稳过渡。”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叶利钦突然笑了。
“你很会说话，年轻人。那么，你，还有你的合作伙伴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不是得到，是投资。”
涂志明纠正，“我和小洛克菲勒先生相信，未来的俄罗斯会成为重要的经济体。
我们希望在变革初期就建立合作关系。”
“具体点。”
“第一，渣打银行在莫斯科开设分行，方便资金往来。
第二，寻找可靠的本地合作伙伴，共同开发矿产、能源等项目。第三......”
涂志明顿了顿，“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参与国有企业改制。”
叶利钦没有立即回应。
他端起茶杯，慢慢啜饮，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涂志明。
“如果我同意银行开设分行，”叶利钦终于开口，“你们能带来多少投资？”
“首批不低于十亿美元。”
涂志明不敢报出太大的数字，怕吓到这位。
这个时候的苏联太穷了，亿这个单位只有高层才能见到。
“如果合作顺利，三年内可以增加到二十亿。”
这个数字让旁边的亚佐夫呼吸微微一滞。
叶利钦却面色不变：“条件是什么？”
“我们需要政策支持，在税收、外汇管制等方面给予便利。”
涂志明说，“此外，我们希望参与制定某些行业的投资规范，毕竟我们了解国际惯例。”
“你想影响我们的政策？”
叶利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想帮助俄罗斯更快与国际接轨。”
涂志明迎上他的目光。
“东边大国的改革开放有西方顾问参与，事实证明这是双赢。
我们可以提供同样的服务，当然这是免费的。”
又是一阵沉默。
落地钟敲响整点，钟声在房间里回荡。
叶利钦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涂先生，你是个有趣的谈判对手。
大多数西方商人见到我，要么战战兢兢，要么傲慢无礼。
你两者都不是。”
“因为我代表的是资本，而资本没有情绪，只有理性。”
涂志明回答，“理性告诉我，与您合作是明智的选择。”
“即使我可能失败？即使苏联可能不会解体？”
“资本会评估风险。”
涂志明微笑，“我们认为，变革的概率大于维持现状的概率。而且......”
涂志明故意停顿。
“即使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在莫斯科的分行也可以随时关闭。渣打银行承受得起这个损失。”
这话听起来刺耳，却是叶利钦想听的。
真实的商业逻辑，从不是虚伪的恭维。
叶利钦听出来了，这个渣打银行实际上是为他提供资金支持的。
他的背靠回沙发，思索了好长时间。
“关于银行开设分行的许可，原则上我同意了。
具体的法律程序，亚佐夫会安排人与你们对接。”
招了招手，一旁记录人员递给涂志明一份文件。
“这是刚才谈话的备忘录，细节方面你和亚佐夫谈就行了。”
涂志明快速浏览文件。
内容很简洁，主要框架与刚才谈的一致。
他注意到几个关键条款留有空白，显然是留给后续谈判的。
他不由得心生钦佩，大国风范果然不同一般，就看这办事效率真没几个能做得到的。
“关于本地合作伙伴，”叶利钦继续说，“你有什么想法？”
涂志明合上文件。
“我希望见到一些有潜力的企业家。
那些了解苏联体制，但又愿意拥抱市场的人。”
“比如？”
“比如在银行、贸易、资源领域有经验的人。”
涂志明没有具体点名。
1991年，那些未来的寡头大多还没崭露头角。
涂志明有统哥在，顶尖的那几位，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叶利钦若有所思地点头。
“亚佐夫会整理一份名单，你可以从中挑选。
不过涂先生，我要提醒你。
在这里做生意，光有钱是不够的。
你需要朋友，也需要保护。”
“这正是我来莫斯科的原因。”涂志明微笑，“寻找真正的合作伙伴。”
“我明说了吧，渣打银行愿意为您提供任意数额的资金支持。
而我和小洛克菲勒先生，愿意做您最可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