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就在秦越跟南枝说话的时候，从偏僻巷子里钻出来一个大脑袋男孩，手里端着杯冒热气的纸杯，直直冲着两人撞过来：
“??????????? ??????????????！（不要挡路，快让开！）”
男孩上半身穿着件不合身的大体恤，但因为长年累月的磨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胸前挂着黄黄黑黑的污渍，一块佛牌半吊不吊挂在脖子上。
——这是芒谷常见的一种偷盗伎俩，假意向游客兜售咖啡，实则趁机动手。
这些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孩，一双眼睛又尖又利，盯着南枝看了半天，确定没什么人跟着才敢动手。
南枝站着没动，只笑着去看秦越，后者接到信号，一双钳子般的手牢牢捏住小男孩的手腕，面无表情，张口就是串流利泰语：
“????????????????????????,???????????? ????????????? （偷盗不好，被抓住要去坐牢，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去上学。）”
秦越居然会说泰语？
南枝挑了挑眉，却没多问，只若有所思盯着男孩脖子上挂着的佛牌。
——那是一块较为粗糙的，做工并不精美的佛牌，上面描绘的神佛形象，并不属于泰兰德任何有名的神只。
男孩伸出去的手被抓住，下意识想把手里的盘子砸向两人，但奈何眼前这个女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任凭他怎么扯动，对方都稳稳站在原地。
简直就像怪物一样！
“?????????? ?????????? ??????????????????????（多管闲事，放开我，你这个可恶的外国女人！）”
男孩发出阵阵尖利大叫，对秦越连踢带打，眼底充满恐惧。
不远处，市集中有背着枪的男人面露不善，隐隐从四面包过来。
“???! ??????????????! ?????????????????? ????????????????? ?????????????????????????? ????????????????！
（哦~滚开！这些是尊贵的巴颂将军的客人，你们想死吗？想被挂在香蕉树上被牛顶破肚子死掉吗？）”
等在车上的纳瓦见状，踩着拖鞋跳下来，从路边捡起一根树枝，狠狠抽向其中一个男人的脸：
“?????????????????????????? ?????????????????????? ?????????????????????????? ??????????! ????????????????????????!
（你们的眼睛是塞到屁股里面了吗？不要来招惹这些华夏人！他们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很多很多钱！快带着你的人滚开！）”
那男人猛地被树枝抽在脸上，下意识目露凶光，“吧嗒”一声打开保险就要开枪。
可听到“巴颂”两个字，其他几条壮汉眼里透出几分惊恐，立刻恭恭敬敬低下头，慢慢退回人群。
那个孩子看到自己被同伙抛弃，又听到将军的名号，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不住地小声恳求：
“??????????????? ???????????? ????????????? ???????????? ?????????????????????????????????
（饶恕我，饶恕我，好心的客人，饶恕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们……）”
说着说着，男孩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阴翳，像是惊吓过度后应激的猫犬，身体不住地抽搐。
秦越熟练地伸出两根手指，压在男孩颈部，南枝却示意纳瓦翻译自己的话给他听：
“别误会，我只是对你脖子上的佛像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花钱买下。”
男孩完全听不进去话，只茫然地瘫坐在地上。
“????????? ???????????????????????? ??????????????????????????！
（听见了吗，你这可恶的小偷，还不快点把东西拿过来！）”
纳瓦似乎是害怕秦越对这个孩子做什么，粗暴地从男孩脖子上扯下佛牌，轻轻踹一脚他的屁股，恶狠狠骂道：
“??????? ???????????????????? ????????????????????????????????！
（快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送到警察局！）”
听见警察局三个字，男孩吓得魂飞魄散，爬起来就往外跑。
谁知道他刚跑了两步，秦越闷声不吭追上去，往他怀里塞了两张纸币，低声道：
“????????????（快回家）。”
男孩惊魂未定，但一看那是两张大额纸钞，忍不住眼前一亮，抢过就跑。
“你给的太多了，一万泰铢，足够买很多很多这样子的佛牌。”
纳瓦看到秦越回来，忍不住惋惜道：
“你们被骗了，这些钱，不是给他的，有很多打手，这些钱，不上交，他就要挨打，挨打，用鞭子抽，you know？”
秦越不置可否，站在南枝旁边没说话。
南枝正捏着那佛牌仔细观察，听到这也只是笑了笑。
虽然那些钱不一定能到男孩手里，但最起码能让他回去不挨揍。
秦越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当着那些人的面塞钱给男孩。
纳瓦完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可怜小偷。
所以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用泰语嘀嘀咕咕，大概是说“烂好心”、“有钱的都是笨蛋”之类的话。
……
……
一直回到外交派驻酒店房间，一路沉默的秦越才终于开口，询问起南枝：
“小师姑，是这佛牌有问题？”
“差不多。”
南枝举起佛牌，示意她凑近观察：
“做工虽然粗糙，材料也很劣质，但神灵的形象看上去，和巴颂将军佩戴的佛牌还有些相似，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有很微弱的鬼气。”
“鬼气？”
秦越不明所以，但仍按照南枝的指点，运转体内灵气，汇聚在双眼，果然，发现了不对。
小小的木质佛牌，其上雕刻着一座古怪的神像，这所谓的“神”，有着古怪的圆润头颅，头上镶嵌着无数张人脸，每张脸上表情不一：
悲伤、喜悦、忧郁、愤怒、贪婪、绝望、欢快……
而巨大头颅下，则是一尊只有米粒大小的身躯，整体看上去极为不祥。
一点淡淡的灰色气息萦绕在木牌上，丝丝缕缕，微弱无比。
越仔细看，就发觉这尊“神”像充斥着诡异邪恶，完全没有圣洁、庄严之感。
“据我所知，这并不是泰兰德传统神只形象。”
秦越捏了捏眉心：
“所以小师姑你是怀疑，巴颂·乍仑蓬跟佛牌上的邪灵达成合作，用献祭贫民的方式，维护芒谷表面上的和平？”
“没错，今天一路观察，我发现很多店铺里，这尊‘神像’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而且有不少人都戴着相似的佛牌。
邪灵想要变成真正的‘神’，是非常困难的，一般灵体成神，有两种方式。
一是天庭册封，授下权柄，得神职，分神地，有具体详细的职责划分的正神，比如山神、河伯、四海龙王、土地、城隍。
二，则是香火成神，功德成圣，在凡间做下大功德，受万民敬仰，飞升成神，得天地承认，比如海神娘娘。
民间为什么有那么多淫祠野庙？说的就是无名无分，孤魂野鬼乃至邪灵占据的小庙，不能乱拜，乱拜容易出事。”
南枝把那枚佛牌放在桌上，看一眼才提高声音道：
“巴颂·乍仑蓬是僧侣出身，他对这些最了解不过，怎么可能忽然改信其他神灵，尤其这个‘神’还来路不正，是邪灵化身？
极乐鬼城秘境马上就要开启，这只邪灵，有可能成为我们的阻碍，最好先摸清楚它的来历。”
至于要去问谁？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