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望着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他们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铠甲上结着干涸的血痂,眼眶不禁发热。但他知道,一旦起兵,便是生灵涂炭,大宋江山将再无宁日。更重要的是自己精忠报国的美名将成为笑料。
\"牛兄弟,诸位兄弟...\"岳飞声音哽咽,抱拳向众人深深一揖,\"岳某承蒙诸位厚爱,但我等食君之禄,不能陷黎民于水火。今日之事,是岳某一人之劫,莫要连累了大家。此事关系重大,回城之后再作计议。\"
返程路上,秋风萧瑟。岳飞望着北方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耳边仿佛又响起钦宗含混不清的嘶吼。
他想起幼时母亲在背上刺下的\"精忠报国\",想起每次出征前百姓们夹道相送的场景,泪水无声地滑落。
岳飞回到牧羊城帅帐,独坐至深夜。案头摆着那封藏着皇室秘辛的密信,还有十二道金牌泛着冰冷的光泽。他铺开宣纸,提笔写下那首旧作《小重山》,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宛如心头的血。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次日清晨,牛皋掀开帅帐帘栊,只看到案头墨迹未干的诗笺。\"白首为功名...欲将心事付瑶琴...\"
他颤抖着念出声,突然将诗笺紧紧攥在手中,冲出营帐大喊:\"快!去找大帅!\"
一早,牛皋满头大汗的跑到卢环帐中:“卢元帅,不,不好了,岳元帅走了!”
卢环吃了一惊,他霍的站起:“你说什么?岳元帅怎么了!?”
“他,他出走了!”
牛皋从怀里掏出岳飞那张手书:“朝廷又发十二道金牌召他回京,我们不让他回京,他说回来再做计议,他就独自把自己关在帐中,谁也不见,今天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帐中只留下这首诗。”
卢环捧着岳飞的手书,反复摩挲着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打在寒梅之上,像是谁在轻声啜泣。\"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卢环喃喃道,眼眶通红,\"岳元帅,难道众将领不是你的知音吗?我卢环不是你的知音吗?没想到大帅半生戎马,却落得如此结局!\"
牛皋暴喝:"我这就杀上金銮殿,要那昏君狗头!”
“且慢!”卢环一摆手缓缓道:“不可坏了岳元帅名节,岳元帅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不忠不义的事由我来做。”
就在此时,快马送来噩耗——钦宗暴毙!卢环赶到时,只见钦宗形容可怖地躺在床上,唇边一抹暗红格外刺眼。他俯身细看,指尖轻轻擦过那抹痕迹,突然瞳孔骤缩:\"鹤顶红!又是鹤顶红!\"
卢环知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人服上后,两个时辰或一日之后才会暴毙而亡。
牛皋将昨日在破庙里找到钦宗的事告知了卢环,并将在庙里发现的那枚宋元通宝交给卢环。
卢环叹息一声:“这毒药早在庙中时已经被人下了,那个逃去的黑影便是赵构派来的杀手!”
\"赵构想斩草除根!\"卢环猛地起身,撞翻了一旁的药碗。
瓷片碎裂声中,他想起琼花惨死的模样,想起岳飞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玩吊蛋的赵构!连又聋又哑的疯子也不放过!我与你势不两立!\"
深夜,韩世忠的心腹冒雨而来,带来一封密信。
烛火摇曳下,卢环展开信纸,脸色越来越阴沉。
信中字字如刀:\"高宗已与秦桧密谋,欲将岳家军斩尽杀绝...\"
\"好个斩草除根!\"卢环将信拍在案上,震得烛火摇晃,\"先害二帝,再除岳帅,如今还要对岳家军下毒手!赵构,玩吊蛋的!算你狠,算你狠!\"
他突然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幕,眼中闪过寒光,\"林冲兄弟说得对,是该让天下人看看这昏君的真面目了!\"
三日后,临安城外官道上,两骑快马踏碎晨雾。
乌云压城,一场惊天巨变,正在悄然酝酿。
西湖之上,画舫悠悠。
赵构身着一袭明黄龙袍,倚在软榻之上,惬意地享受着西湖的美景。几名歌姬在一旁轻歌曼舞,丝竹之声袅袅不绝。
赵构端起酒杯,浅抿一口,望着湖面上粼粼波光,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风声划破了祥和的氛围。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湖岸跃上船舷,他们蒙着面,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利刃。守卫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两个黑衣人干净利落地解决。
赵构大惊失色,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赵构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满是恐惧。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狠厉,“皇上,得罪了!”
说罢,纵身向前,手指连点,已将赵构几处穴道封住。赵构浑身酥软,被蒙面人劫持着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画舫上一片狼藉,歌姬们的哭喊声在湖面上回荡。
临安城的夜色愈发深沉,皇宫内却是另一番紧张忙碌的景象。
三岁的皇子赵昱被匆匆从睡梦中唤醒,小脸满是惊恐,啼哭不止。
卢环身着一身黑色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大殿之上,手中捧着诏书,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宣读起来:“今皇上重疾难愈,为保大宋江山社稷,特禅位于皇子赵昱!”
卢环腰间佩剑寒光凛冽,林冲手中蛇矛锋芒毕露。
他们身后,一人手持方天画戟,一人手持浑铁点钢枪,正是大将韩存保和王进。
在宫殿的周围,站着他们带来的八百死士,皆是新梁山旧部。
为了不使岳家军背上谋反之名,卢环让岳家军按兵不动,他让韩存保、王进率八百死士突入临安城。
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但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卢环便又开口道:“本官暂任监国大元帅,辅佐幼帝!”
说罢,他看向林冲,眼神中带着信任与期许,“林冲听令!朕命你为禁军统领、镇殿将军,负责皇宫内外的安全!韩存保、王进为左右枢密,掌京城三军。”
林冲、韩存保、王进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林冲起身接过兵符,卢环将啼哭的赵昱抱在怀中,看着殿外摇曳的烛火,心中却泛起阵阵寒意。
他深知,这看似简单的权力交接背后,还隐藏着巨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