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瑾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发生什么事了吗?”乔枝枝赶紧扶着武青瑾。
武青瑾却带着勉强的笑意,推开了她的手:“我以为你对我坦诚,原来你在背着我学这些好东西,现在你倒是要名扬京城了,而我——”
她的笑容发苦。
乔枝枝没有想到,武青瑾的反应会这样大。
虽然朋友之间需要真诚,但并不代表着什么事情都要说。
她本来以为,武青瑾会为她高兴,原来并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乔枝枝真正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家,也会揣摩人的心意,武青瑾的态度,更像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而不是她告诉不告诉的事情。
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催着她办画展,还把地点定在广平王府?
她明明跟她说以写实为主,她做到了,她却是这样的形容。
难道——乔枝枝心中多了一个猜测。
武青瑾就不希望她好。
又想到那些写意画添加了笔墨之后,不但没有美感,反而比原先逊色了一大截。
乔枝枝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有十七岁,实际上她的心性多成长了两年,判断一个人或一件事,也比以前准确得多。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武青瑾:“青瑾,难道你不希望我画展成功吗?”
乔枝枝的双眸里,闪烁着一抹炯炯的亮光,好像洞察到了什么。
武青瑾只觉得这样的眼神,似乎看穿到了她的心底,让她浑身不自在。
乔枝枝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面对过她。
她的心一下子慌乱了几分:“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画展成功了,只是你学到这么好的画画技巧,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声,我们是朋友,本来就是要相互进步的。”
“这是一种创新突破,在展出之前,我不知道是会成功还是会失败,如果那时候就教了你,让你走歪了路子怎么办,现在大家的反应你也看到了,说明这个法子是可行的,我再教你也不迟啊,你何必这样不满。”
“我——”武青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镰儿差点忍不住要给乔枝枝拍手称快,这个家里,乔枝枝亦是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她也是一个看重感情的人,前面可能也感到一点不对劲,可是因为信任武青瑾,所以就没有多想。
现在,心智比同龄人成长了两年,加上武青瑾表现得又有点明显,便识别了她的意图。
一个俊美的少年来到乔枝枝的面前,带着赞赏道:“这些画作仿佛在云天之外,梦境之中,无法想象得出来,虽说听来夸张了些,但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此景此景,值得世上最好的赞美之辞,目睹一次,三生有幸。”
他拱手,谦逊道:“不知道可否向枝枝姑娘讨教一二。”
乔枝枝不认得他,正想着如何称呼,少年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道:“在下豫华公府三公子林松砚。”
乔枝枝看了乔镰儿一眼,乔镰儿明白她的意思,点头,这一门绘画技艺面世,自然是不能独享的,不然乔家要落得小气狭隘的名声。
不如开班收费,大大方方传授出去,再赚点材料费,乔枝枝能够成为一个先生,传授画技,也是她生涯的一大进展。
公平竞争,方见真本事,乔枝枝先学两年,也不怕打不过别人。
“林公子,你只管问。”乔枝枝道。
林松砚见这女孩子这样大方不俗,眼里更是赞赏,朝他最感兴趣的一幅画打了一个手势。
乔枝枝没有看武青瑾一眼,走了过去。
看到自己从小心仪的人主动接近乔枝枝,武青瑾的脸由白转青,委屈地咬紧了嘴唇。
这么多年来,林松砚都没有看她一眼,对她仅仅是止于礼貌,可是方才他看乔枝枝的目光,却闪烁着欣赏的光。
这样的眼神,仿佛在她的心头上扎刀子,让她又酸涩又嫉妒。
想不到,她好不容易争取来,想要毁掉乔枝枝的画展,反而成全了她。
没错,她就是看到乔枝枝天分高,隐隐有赶超自己的势头,起了警惕之心,明明,她从三岁就开始学画,还得到广平王和不少名流大家的指点,乔枝枝才学了三年,就要超过她,她怎么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乔枝枝在画展上大放异彩,惊艳了众人,就连一直对她爱搭不理的林松砚,都对乔枝枝亲眼。
为什么,凭什么。
“武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或许我堂姐注定在京城扬名,你将她往前推了一大步。”身边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武青瑾一看,是乔镰儿。
对方嘴角微勾,仿佛看了一场笑话。
武青瑾突然意识到,乔枝枝对她没有那么多心思,怕是乔镰儿从中作梗,不然,怎么解释在一天多的时间之内,多了这么多不一样的画作,而且,看画风已经比较成熟了。
“枝枝的水平我知道,她也从来没有涉及这些画作,难道,是郡主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马上揭露出来,让乔枝枝名誉扫地,不会让她有机会骑在她的头上,她要亲眼看着,林松砚眼里的光芒熄灭。
乔镰儿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意有所指。
武青瑾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乔枝枝支起了一个画板,摆好了作画工具。
“钟姑娘,我给你画一幅像吧。”
钟姑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今日参加画展,也好生打扮了一番,光彩照人。
见识了乔枝枝的水平,那样高度的还原,犹如实景再现,牵动着人的心魄,乔枝枝这样一开口,她自然是心动不已。
“那就有劳枝枝姑娘了。”
乔枝枝将钟姑娘安顿在一张椅子上,又在她身侧摆了一支插花,指导她比了一个优雅又闲适的姿态。
然后她开始在画板上作画。
不是她有意卖弄自己,方才慕容舒提议,让她当众作画,接着其他人也开始响应,她就知道,大家还是信不过她,那就让大家服气。
镰儿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竟然把工具箱都准备好了。
大家都想知道这样的画作是怎么诞生的,纷纷围了过来。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观瞻到,王府的下人还给后头的人加了蒲团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