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看时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来气，凭什么始作俑者能逍遥法外，凭什么受害者要因为加害者是弱者而吃这个哑巴亏。
学校里基本所有人都知道时千身体不好，有病，但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心脏病吗？可是如果是心脏病，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至于这么瞒着？
况且时千之前休学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经常是一个学期一大半时间都不来，有的时候更是只回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又休学了。
但是时千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发病的迹象，也没有人见过他发病的样子，总是上着上着课第二天就不来了。
李川想起时千之前的奇装异服，脑子里闪过什么，会不会时千得的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呢？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总是打扮得奇奇怪怪，为什么总是毫无生病症状就突然不出现。
而时岩对时千的过分照顾，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能是怕时千想不开寻短见。
李川以前并没有和时千打过什么交道，所以不了解。但是高三开学后复学回来的时千，他倒是接触了好几次。
分明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据说得了抑郁症的人只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别人。
而时千分明是无差别攻击，之前不就是烫伤了他的手吗？好像还撕了隔壁班不知道谁的卷子，扔了别人的书包，还在操场打了人。
应该不是抑郁症。
但总归是有病。
其他也就算了，可时千对唯一照顾他对他好的时岩也这么欺负，只能说明他这个人心眼是真的坏。
时千或许就是纯坏。
李川看着时岩直接趴到了桌子上，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就知道时岩这个时候肯定委屈极了。
能不委屈吗？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都没有人为他出头。
李川很欣赏时岩的才华，月底的炎城音协分部的选拔他本来也是要和时岩一起过去的，可时岩前两天发消息和他说自己去不了了。
联想到艺术节的事情，李川现在十分确定时千就是故意给时岩使绊子，要坏时岩的好事。
时岩心软能忍，可他作为时岩的好朋友，怎么能放着时岩就这么被这个乡下来的穷横亲戚欺负呢？
“你怎么这么贱啊？”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给你的脸让你待在一中的，享受了别人家的好处就是这么报答的吗？”
“你没有天分能怪得了谁？是时岩的错吗？你就这么针对他？”
“还偷谱子，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以为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夺走别人的才华吗？”
“再说了，你一个乡下来的，摸过琴吗？噢，我忘了，你小时候死皮赖脸住在时家，嫉妒时岩还砸了时岩的琴，果然有些人，心眼坏是打娘胎里出来的！”
“现在你满意了吗？让时岩没法参加艺术节，也没法参加月底的音协选拔，你得逞了啊贱人！”
傅修寒一进门就听到了“贱人”两个字，皱了皱眉，今天他没有和时千一起吃早餐，一大早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出了校门一趟。
回来的路上给时千打包了一家老字号糕点铺的点心，之前给时千叫过，时千那时多吃了两块，应该是喜欢的。
他一进教室门，就看到后面围了一堆人，把时千挡得严严实实，他都看不到了。
傅修寒走过去，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骂，快骂，往死里骂，李川的嘴就是好用！】
【和我作对的下场就是与全世界为敌！】
【时千你他妈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刀，你得罪我，你完蛋了！】
【之前张明那个蠢货明明就快把时千拉下水了，偏偏自身不干不净出了毛病，让时千逃过一劫，没用的废物！】
【现在李川可是个优秀学生，被这样的好学生指着鼻子骂，传出去也是时千的不对，毕竟好学生能有什么错？】
【我就不信时千不破防，来啊，生气啊，当场发怒啊，只要时千一动怒，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要不是怕笑出声，我才不要趴在桌子上，我还想看看时千现在的表情呢！】
……
傅修寒听了两句就知道这又是时岩心里的小九九了。
他现在大概摸清了规律，平时他和时岩在同一个空间是听不到的，只有当时千在场的时候，他才能听到时岩的心声。
时岩的人和时岩的心声实在是有些太割裂了，表面装得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是这么阴险歹毒。
时千长得太乖了，看着就是好欺负的样子，这说话的傻逼都骂了这么久，也没见时千回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不行！时千可是他的人，他可不能让自己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
“让开。”
傅修寒冷冰冰的语气传来，围着的众人一听到傅修寒的声音，自动散开，人群一下子就散了。
傅修寒把打包好的点心放到了时千的桌上，嫌弃地拿起宋齐的笔将还想继续骂的李川戳后退了几步，然后站到了时千位置前头。
“来，继续说。”
“我就在这里听着。”
李川骂得起劲，没有留意到傅修寒，本来还想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戳他，扭头一看发现是傅修寒，嘴巴瞬间就好像装上了消音器。
李川后退两步，人群散了不少，大家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少部分别的班级的人也都站在后门附近装作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大家瞬间安静下来，但余光还是留在了事件中心的角落。
李川有点怂傅修寒，毕竟京城傅家谁不知道，之前他爸妈还让他好好巴结傅修寒，李川尝试了，话都说不上，也就放弃了。
他不敢惹傅修寒，毕竟傅修寒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家倾家荡产。
现在傅修寒的样子好像是要站在时千那一边，替时千出头，李川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傅修寒一遇到时千就像中了邪一样，明明之前傅修寒看上去和时岩关系要更好一些。
时岩听到傅修寒的声音，也不趴下装哭了，收拾好表情一脸委屈地抬起头，目光含泪，委屈巴巴地看着傅修寒，想激起傅修寒的同情。
【艹，傅修寒这傻逼怎么这个时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