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的话，为什么要看他？”
靳西瑢上手动作没停，目光紧盯着身下的人。
而慕舟虽然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心底却忍不住腹诽。
东问西问这么多，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沉默几秒，像是沉迷在他的手法中，没听清一样的反问：
“什么，看谁？”
靳西瑢很有耐心的重复一遍，慕舟这才拖长音“哦”了一声。
“靳哲予？”她似乎回忆了一下，疑惑的道，“我看他了吗？”
“你看了。”
靳西瑢回答的肯定。
“时间大概在八点。”
他又补充道。
慕舟这下是真忍不住笑了。
她笑得肩膀一颤一颤，靳西瑢动作顿住，蹙着眉看她。
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等慕舟笑够了，才侧过头枕在手臂上：
“你记这么清楚啊，我都忘了，可能就是随意看一眼吧。”
她晃了下腰，示意他继续。
靳西瑢手上重新按捏，可眼底却有那么一丝的质疑。
真的只是随意一看？
那怎么就那么巧，被他看到了。
他眸色沉暗，丝丝缕缕的弥漫上一层危险。
原本看靳哲予像跳梁小丑一样四处作怪，妄想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黄雀，他觉得有意思，这才多留了他一段时间。
但既然他胆子这么大敢往慕舟面前凑，那就没必要再留着他碍眼了。
慕舟身子又动了动，示意他不用继续了。
靳西瑢收回手，却见慕舟哼唧了两声。
听起来并不是很愉悦的那种。
“哪里不舒服？”
他问道。
慕舟叹了口气，坐起来：
“不舒服，浑身不舒服，想念我的床垫，想念大别墅，想念被人伺候的日子。”
靳西瑢眸色闪了闪。
“公司效益不错，昨天才谈成一个大单，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你之前的别墅买回来。”
“什么？！”
慕舟惊讶的撑着身子坐起来。
“真的啊，你这么快就发达了？！”
“嗯，”靳西瑢点头，“之前是查封，里面的东西还没被拍卖，应该都还在。”
“太好了，我的床垫，我的沙发，终于又回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纯粹又真挚。
靳西瑢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这么容易满足吗？
紧接着慕舟的表情又凝固了一瞬。
她问他：
“你资金运转还行吗，那套别墅拍卖价可不便宜呢，你可别为了撑面子，把周转资金掏空，那就得不偿失了。”
做生意慕舟不懂，但只吃一次肉和天天吃肉她还是了解的。
杀鸡取卵的事要不得。
她眉宇间染上纠结：
“要是缺钱的话……我其实也能出一点。”
她说的勉强又心疼。
她看向衣帽间。
倒是还有几款值钱的包包……
虽然舍不得，但和住大别墅比起来，还是住大别墅好。
说起来，当初买房的时候，对钱缺乏概念的她，还想过将别墅重新买回来。
毕竟她住惯了。
那是她未婚时父亲买给她的毕业礼物，地段好，房型也好。
整个装修设计她也有参与。
后来家里破产，靳家又买下这栋房子当聘礼，只是房子一直在靳家名下。
所以她压根没有搬家，一直独自住在那里。
她对房子有感情，所以搬走时想着靳家暂时拿房子抵押，后来她再买回来就是了。
但没想到，了解一下才发现她的钱远远不够，把那些包包首饰全都卖了，也就是个零头。
不过现在靳西瑢付大头，她多少出一些也算心意。
于是直接下床去了衣帽间。
靳西瑢见她突然离开，还是光着脚，也皱眉跟上去。
还不忘拎着她的拖鞋。
只见衣柜前，慕舟犹豫不决：
“卖哪个好呢？”
“这两款是鳄鱼皮的铂金包二百多万，这款一百五十多万……可是这款好百搭，不想卖。”
“这款木头制成的包包大概一百万出头，要不卖它？可是这款很稀有哎……”
她自言自语，哪一个都舍不得卖。
她已经卖了许多，能舍弃的都舍弃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是她特别喜欢的。
靳西瑢将拖鞋放到她的脚边：
“先穿鞋。”
空调度数那么低，地板尤其凉，她也不怕肚子不舒服。
盯着她穿上后，他这才扫了眼慕舟的柜子。
随即又想到上次偶遇她偷偷摸摸卖包的事情。
他将玻璃柜门关上，看着慕舟道：
“不用，我的钱够。”
其实，靳西瑢原本听心理医生的话，以为慕舟会触景生情，不愿意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所以也没提。
他以为她喜欢这栋小房子。
没想到，她还是更注重生活享乐。
不过这样也好。
她就适合没心没肺，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的过一辈子。
曾经，靳西瑢兴奋于两人都拥有不可言说的黑暗面。
可现在，他却不想看到慕舟和任何负面阴影有关联。
她就应该沐浴在阳光下。
靳西瑢突然问道：
“最近有去医院吗？”
“有，最近还看了心理医生，他们觉得我有病，心理有问题。”
她的坦然让靳西瑢一愣。
就听她继续道：
“他们当我傻呢，还遮遮掩掩，我能看不出来在给我做心理治疗？反正随便他们吧。”
和心理医生聊一聊也挺解压。
靳西瑢看着她略显得意的小表情，忽然觉得她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坚韧一些。
他对她还是不太了解。
*
慕舟重新搬回了她的大别墅。
她努力吸了一口气，陶醉不已：
“总感觉这里的空气都要好一些。”
“这里的含氧量确实比较高。”
靳西瑢一本正经的回答。
“真的吗？怪不得呢。”
慕舟惊奇于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还说对了。
在沙发坐下来，她看到靳西瑢的东西也出现在她的家里。
他也要搬过来吗？
还以为他会继续住在那栋小房子里……
不过也是，这本来就是他买的。
那他会收她的房租吗？
靳西瑢看到慕舟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合着她一心就只想着搬回来，压根没考虑他的事。
靳西瑢一时间被她的过河拆桥气笑。
但想到如果要和她争执，她不知道又要扯出什么歪理。
于是直接转移话题：
“房子落在你名下了。”
一句话将慕舟砸醒。
她自然再顾不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