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拧着眉，过了几秒，他回答：“她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容霈默然，点了点头：“也是。”
港城老头的私生女嫁给周家私奔却淹死了的独子，寡妇一个，超级豪门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但肖神却看向容霈：“你点什么头？”
容霈：“……”
他无语地笑一声，拍拍他的肩：“咱们都差不多。我能理解你。”
“简明慧，就是那一根昂贵的鸡肋。吃她的时候觉得美味，可是没有肉，价太高。但要是不要，又觉得可惜。是不是？”
肖神不说话，抿了第二口酒。
口中淡淡的青梅味渐渐浓郁起来，勾起心底的一丝酸感。
容霈说：“你要不要换一个女人？”
肖神拨弄着酒杯，一言不发。
容霈继续道：“换其他女人相处，谈一段恋爱。如果感情可以转移，那就说明，这根鸡肋没那么重要。只是你习惯了这一口味道，一时舍不得。”
“如果还是念念不忘，那……”容霈不能说“若为爱情，万事可抛”这种话，他自己都做不到。
“如果还是觉得她好，那就收作情人。”
肖神皱眉张了张嘴唇，容霈抬手拦住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们偷偷摸摸了一阵子，还是分了。
容霈说：“你的手段，是用利益将她留下做你的情人。别看简明慧身份不好，可她是要什么缺什么的人。她要尊严，可是她的出生就没有给她尊严。”
“为了利益做你的情人，她更觉得没有尊严。但如果是为感情而留下，那就不一样了。女人是感情动物，只要你用感情去哄她，我不信她不要你。”
肖神的唇抿成了线，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闪了闪。
……
“肖神真是这么跟你说的？”周夫人凌厉的目光盯着明慧，手指紧紧握着椅子扶手，手骨都白了。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扶手掰断捏碎。
明慧瞅了眼她的手，点头。
此刻的她，顾不上周夫人什么感受。
不管她什么心情，黎珺娴怀男胎已经是事实。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将一个成熟项目变得难产，孩子生下来，周夫人的路更难走。
周夫人太强势，也太自信。
与其让她在贵妇中被追捧，总以为自己是万事可拿捏的周夫人，不如让她在现实里冷静。
“夫人，你知道黎珺娴怀的是男孩，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夫人的手握得更紧，明慧仿佛听到了皮肤和红木在极度挤压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她怀了男孩又怎么样，她生下来了吗！”
明慧听着她怒极的咆哮，看她狰狞的脸孔，心里一度很平静。
周晔死的那天，她的脸也是这样的狰狞，不同的是，那时候她悲愤，如今是纯然的气愤和嫉妒。
她气愤周显崇死了一个儿子，没过多少日子就又有儿子了。
她气愤她的儿子再也没有人跟她一样怀念着了。
她嫉妒周显崇轻易就可以再有一个儿子，而且可能将来还有很多个孩子，而她呢？只有一个孙子，拼死也要给他一切的宝贝孙子。
明慧咽了口唾沫，沉声道：“夫人，这时候生气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摆正心态，让股东们相信你，让所有人都信任你，支持你。周显崇只是一个姓周的男人，不是全部。”
周夫人喘息几息，泄了力，身体就迅速萎靡下来。她嘲弄道：“孩子还没生下来，肖神就说出那样的话了。”
呵，他只是跟周家往来，不是和周夫人往来。
以前他怎么走动那么勤？
“肖神那样想，其他人又何尝不是那样想的？”
“黎珺娴早把消息传出去，那些人精都在观望。”她微微伸长脖子，无力又近乎渴望的看着明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促成湘源公司的项目？”
“只有湘源项目的顺利进行，证明周家还在我手里，我有这个话语权，他们才能继续支持我。只要肖家肯投资，让他们看到，他们才会信任我。”
肖家，就是那个风向标。
明慧了然。
“……可是，肖神他不愿。”顿了顿，她说，“为什么不能是简家呢？”
要说钱，简家的钱更多。港城地方小，钱多但是花不出去，所以才在内陆寻找好项目，好的投资方向。
周夫人看着明慧：“简家跟周家的茑岛，是简家投资内地的一个尝试。这个项目深入下去，看到赚钱的可能，简家才会再出钱。”
那帮人看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要不然，周家为什么非要留着简明慧做质子。
明慧抿了抿唇，“我想去找简行章谈谈。”
周夫人看她一眼，嗤笑一声：“你那五哥，是从港城简家出来的，正统血脉。你以为你能说动他？”
她就差再说一句：你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明慧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即使不行，如果我拉着简家，再去说动肖神呢？”
周夫人一愣，眼神微微凝滞。
共同做一块蛋糕，参与的人越多，到最后分到的就越少。
周夫人希望肖家投资，而没有去说服简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她的话语权不会少。简家太强势了，跟周家互不信任。
而湘源项目太重要，是她掌握周氏的重要一步棋。
明慧眼眸轻轻动了下。
那天从公馆回来，她便让人去了解了一下湘源。
周氏集团主要经营实体经济，之后涉足房地产，腾悦却整成了拖累。肖家做重工业，这些年布局高端产业，大力投资智能领域，肖神更是成了整个集团的领军人物。
周夫人想用湘源公司，布局新能源，掌控在集团内部的话语权。
“其实我建议夫人，让我也参与进湘源项目。我姓简，我的加入，会让肖家和简家都放心一些。而我也会全力以赴——”
周夫人抬手：“简明慧，你又要谈条件？”
明慧面不改色：“我如今是周籍的养母。我在湘源占有一席之地，就冲着周籍的面子，周氏的大部分人应该也会支持吧？”